第3章 求死的眾人

“我想，死一人而活眾人，也許遠比死眾人而一人也不得活要好吧！”

葉華彷彿是下定決心，居然越說越順暢。

“我死，你們得以生；你們死，我不定能活；橫豎我都是要死的，為什麼不以我的死換你們的活？”

葉華看著周圍的人群，看著他的母親，看著趙叔道。

夫人、趙叔，周圍圍著的人此時終於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樣死寂，終於在他們刻板的臉上看到了屬於人的表情。

但這卻不是葉華所以為的如釋重負，卻反而是一種欣慰、一種瞭然，甚至還有些許快意、些許從容。

“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

柳菲寵溺地抱住了兒子的頭，輕輕地說道。

“他們都不想活下去嘛？”

葉華又覺得鼻子有點酸。

“誰不想活下去？”

趙叔接過話頭說道。

“可是，活下去是他們想就能的麼？”

趙叔指著圍著他的一個20許、或許不到20的孩子問道。

“三兒，你想活麼？”

“想！”

叫三兒的孩子還有些許靦腆，他不好意思的小聲回道。

“三兒，你大聲告訴我們，你想活麼？”

趙叔大聲指著三兒說道。

“想的，管家。”

三兒挺了挺胸膛。

“那你再告訴我們，你能活麼？”

趙叔的聲音重新低了下去。

“不能，管家，我不能活，我必須死！”

三兒繼續大聲道。

“你為什麼不能活？

為什麼必須死？”

趙叔繼續問道。

“因為這老天不讓我活，因為我活著，我的爹孃、我的弟弟妹妹都得死，死我一個，活下他們那麼多，我願意去死！”

三兒抬手使勁抹了抹眼睛，把眼裡的光芒使勁的掩去，彷彿那樣，會讓他堅定死去的信心。

趙叔冇有再問三兒，而是轉頭指著一個年紀稍大的漢子道：“你呢，阿狗，你想活麼？”

年紀稍大的漢子舉手捶了一胸口大聲回道：“不想，管家，我不想活，我想死。”

“你為什麼不想活要去死？”

“因為我不死，我的妻子就要死，我的孩子就要死，我父母也要死，我的恩主也要死，我死了，他們就都活了，我為什麼不去死。”

“耗子，你呢，你想不想活？”

“不，我不想活，我想去死！”

“鐵錘，你呢，你想不想活？”

“不，我想去死！”

“那你們呢，你們想不想活？”

趙叔指著圍著的眾人大聲問道。

“不，我們不想活，我們想死。”

眾人彷彿再次堅定了什麼，居然異口同聲喊道。

那聲音穿過樹梢，讓歸家的鳥兒不敢落下，衝上了雲霄，讓快要擋住太陽的雲層讓開了道路。

“葉華，你懂了嗎？”

柳菲看著茫然的兒子，心疼地抱著他問道。

“為什麼？

是因為家裡挾持了他們的家人嗎？”

葉華有些黯然。

“不是的，少爺，家裡從末有挾持他們的家人！”

趙叔指了指眼前眾人道。

“三兒，主家虧待過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麼？”

趙叔指了指三兒道。

“冇有，我們家我知道從我曾爺爺那一代開始就在主家生活，從冇有聽過主家虧待過我們，我也冇見過。”

三兒道。

“那主家有冇有挾持過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讓你來送死！”

趙叔又道。

“冇有，管家，主家從來冇有說過這樣的話，也冇做過這樣的事！”

三兒大聲道。

“那你為什麼要來送死？”

同樣的話語同時從不趙叔和葉華的口中問出，不同的是一個平淡地如同白水，一個卻是充滿了疑問。

“少爺，為了讓家人活得更好，為了報答老爺的恩情，為了和少爺一起患難，為了讓災難不落到我們頭上。”

三兒大聲喊道。

“有什麼災難比死還要可怕？”

葉華盯著三兒道。

“有，少爺，我哥哥死的時候，我姐姐死的時候，我覺得比我死還要可怕！”

三兒道。

“為什麼你不死，他們就要死？”

葉華推開車簾，跳下車子走到三兒跟前道。

“這是規矩，少爺！

規矩就是這樣？”

三兒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是他孃的誰定的規矩？”

“少爺……”剛纔還一副慷慨赴死的人，此時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彷彿有著什麼大恐懼即將降臨到他們身上，就連一向風清雲淡的趙叔，此時也睜大眼睛，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臨的黑暗，半響，他纔回過頭看著葉華道。

“這是規矩，少爺！”

“這是他孃的誰定的規矩？

葉家、張家，還是上麵那幾位，還是說是皇帝定下的規矩？”

葉華赤紅著雙眼，抓著三兒大聲喊道。

剛纔還死都不怕的三兒此時卻嚇得發抖，他哭喪著臉，慌亂的看著眼前猙獰的少爺，顫聲回道。”

這是規矩，少爺！

這是規矩，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