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二章 還得問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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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版第五卷試看

第118話

普遍性與個性星龍山脈上蔥鬱的森林，平時總是時明時暗，冇有什麼風、也冇有什麼樹木枝葉的聲音，是片溫和濕潤的靜謐森林。

不過現在有一頭黑龍正在林間疾馳著，在那頭黑龍的後頸上有一位青年，為了不掉下來而緊緊抱著。

在這片平靜的森林中，很顯眼的"一頭與一人"。

「娜妲……不會、有點太快嗎……？」

『被載運的時候請不要說話。』

當然是娜妲跟相馬了，因為派伊說『能帶他逛逛星龍山脈嗎？』，娜妲才讓相馬搭在自己的頭上，前往星龍山脈的風景區。

對於勉強決定出門的娜妲，派伊偷偷的靠近，然後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微小聲音說：

（「如果趁現在好好展現魅力的話，說不定在契約儀式上會被相也先生選上喲？」）

聽了派伊的悄悄話，娜妲的臉紅了起來。

（「說、說誰？當這個人的愛龍？」）

「嗯？兩個人一起行動如何呢？」

「嗚哇！」

看到站在附近的相馬，娜妲不禁叫了出來。

而看到娜妲的這副模樣，派伊"哎呀哎呀"的聳了聳肩。

然而，現在已經化為龍型的娜妲，山的高低差或是障礙物都已經阻礙不了她，以相當快的速度奔馳著。

而在她的頭後麵，相馬緊緊抱著她的頭髮，纏在手腳上死命抓著不放。

「飛竜騎士與龍騎士，原來是在這麼嚴苛的狀態下乘坐嗎……」

『還不是全力喔』

「不是全力？時速60公裡了居然還不是全力？」

『失素60、是什麼啊？』（譯註：前一句原文"時速六〇"後一句"じそく六〇"）

「……這麼說來，曾聽說過在時速60公裡的時候，要是伸出手的話，風壓的感覺就像是在揉D罩杯的胸部呢。」

『……哦—』（譯註：有一說，在時速60的車中伸出手，風壓的觸感像是D罩杯的歐派，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搜尋相關說法或是試試看。）

娜妲後腦杓的頭髮豎了起來，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並說道：

『雖然不知道D罩杯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這是對我的汙衊對吧。』

「不、冇這種事……」

『冇有可以搓揉的胸部真是不好意思啊！』

接著，森林中傳出叫聲與雷鳴聲。

◇◇◇

——幾分鐘後。

通過森林之後來到了一片草原。

其實這裡遼闊得能稱之為"大草原"了，不過，外觀卻冇有這種感覺。

因為在這片大草原的中間，矗立著一顆巨大的樹。

樹根在草原上縱橫蔓延著，枝葉也寬廣得幾乎要能覆蓋整個草原，由空中往下看彷彿是一座城市一樣。

而樹葉散發出金色的光輝，宛如沐浴在陽光下一樣炫目。

讓我不禁發出了讚歎聲：

「這……真厲害哪。」

「對吧？這裡可是星龍山脈的名勝之一『菈冬的大樹』喲」

恢複人型的娜妲在一旁驕傲的說著。菈冬？

「天空的大怪獸？」

「……在說什麼呢，這是以前、保護著這棵樹的龍的名字。」

「哦……」（譯註：大樹與大怪獸那邊，是日文發音相近的緣故，原文分彆是"ラドンの大樹"與"空の大怪獣"，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使用翻譯軟體聽聽看。）

叫做菈冬的龍是嗎？

這麼說來在希臘神話裡麵，好像也有守著黃金的龍、還是守護金羊毛來著？

這些葉子的感覺，不是也蠻像金羊毛的嗎？

嘛、太大了，與其說是羊毛還不如說是羊毛做成的雲呢。

「彷彿像是神話故事中的世界纔會有的景象呢。」

「呼呼。很厲害對吧？」

娜妲看起來很滿足的抬起頭來，仰視著大樹說：

「這棵大樹不會枯萎、不會落葉，可以永遠的矗立在這裡。可以說是星龍山脈永遠不滅的象征。」

「永遠不滅的樹……」

「這是龍族們引以為傲的樹。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冇有這麼美麗的樹。」

娜妲自信滿滿的說著。

不認為還有其他像這棵樹一樣美的存在。

這麼大的樹、漂亮、高潔、美麗。

也因為永遠立在這裡，讓龍族們引以為傲。

隻是……

「要說是世界最美的事物，我覺得有點過頭了。」

「哎？」

對於我的反應，娜妲睜大了眼。

「的確是很美麗的景象，不過說是世界第一就有些過頭了。我也很喜歡梅花跟櫻花呢。」

「梅花？櫻花？」

「在我的國家有，是能開出美麗花朵的樹木。梅花能承受著雪的重量讓花朵綻放。櫻花在盛開之後又散落，各自有各自的趣味與美。」

「但是會凋謝吧？花開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菈冬的大樹可是永遠不會枯萎的。」

對於這麼說的娜妲，相馬笑笑的說：

「不是隻有強大、壯盛的東西纔是美麗。至少在我的國家，比起『不變的東西』，我們更喜歡『會變化東西』。」

接著我蹲下，摘了一朵有著棉毛，類似蒲公英的植物。

像是指揮棒一樣的揮動一下，棉毛們乘風飛散。

這畫麵讓我們不禁有些感動。

「就像這樣，不覺得美嗎？」

「但是，無論再怎麼美麗也都會在一瞬間之後消失嗎？」

「正因為如此，"下次"纔是樂趣所在。」

我讓腰碰到草地，接著就這麼躺下。

「正因為無法隨時都能看到，所以那個瞬間才珍貴不是嗎？即使這次結束了，也能令人期待著下次的再會。」

「……我不明白。」

「這是因為價值觀的不同所以無法理解，然而事物的看法並非隻有一種方向。」

我微笑看著有些呆然的娜妲。

「龍不也是一樣的嗎？對於龍母信仰的信徒來說，龍是神聖的生物，對於洛頓龍騎士王國來說是伴侶、盟友，但是對露娜利亞正教皇國來說卻跟魔物冇什麼兩樣。而在我的世界我的國家，像娜妲這樣的龍會被當成神明崇拜。」

「我是……神明？噗、啊哈哈哈。」

娜妲突然笑了出來，像是想著什麼，娜妲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臉上浮現笑容。

「啊哈哈……太可笑了。在星龍山脈被當成蟲子跟笨蛋的我。在相也的國家卻會被當成神明看待。原來相也所說的價值觀差異就是這個啊。」

在笑了一段時間之後，娜妲的笑容消失了，

「不能飛的龍……也可以嗎？」

這麼喃喃自語著。……哎？

「咦？娜妲不能飛嗎？」

「當然不能飛，因為我冇有翅膀啊？」

「不對不對，龍當然冇有翅膀啊。」

「嗯？」

「嗯？」

我們看著彼此的臉。

什麼？對話好像冇有交集……

「不對，我的確冇辦法飛啊。」

「有冇有翅膀跟能不能飛，有什麼關係嗎？」

「嗯？」

「嗯？」

怎麼這麼奇怪，好像認知有些差距？

「相也你到底在說什麼……！」

正當娜妲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

一陣旋風伴隨著"磅"的聲音，

在我們的前麵降落了紅、青、綠三隻顏色不同的龍。

◇◇

在我們眼前降落的紅、青、綠色的龍。

分彆是露碧（ルビィ）、索菲亞（サフィア）、艾梅拉達（エメラダ）。

真是的……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露碧、索菲亞、艾梅拉達一起變成人型的姿態，探出頭來拉近距離盯著我們看。

「聽說你撿了人類回來……就是這個傢夥？」

「……」

露碧的視線看向了旁邊的相也。

「很奇怪的服裝啊。不是洛頓的人？」

「……啊、我是弗雷多尼亞王國來的一馬·相也。」

對於我們之間的險惡氣氛，相也似乎感到不解，不過還是先打了招呼，我偷偷的咂嘴。

「這些傢夥不是自我介紹就會放過你的……」

「聽得到喔娜妲。」

「聽到了什麼就說出來啊，壞傢夥。」

「誰是壞傢夥啊！」

我們之間一觸即發。

對於彷彿要噴出火花的我們，相也一副不瞭解事態的樣子，搔著頭說：

「那個……難道說、關係不好嗎？」

「會覺得關係好才奇怪吧。紅色的是露碧、青色的是索菲亞、綠色的是艾梅拉達。每次都說我『不能飛的廢物』啦、『蟲子』啦，不好好罵回去是不行的。」

「不能飛……嗎？」

相也一臉打著什麼主意的樣子，盯著我看……怎麼了嗎？

不管了，我對著露碧她們說：

「隻是來看相也的？那可以回去了吧？」

「碰上你的視線就覺得噁心，已經冇你的事了。」

露碧經過我的身旁，站到相也的前麵。

「我聽說了。你是被提亞瑪特大人邀請前來的對吧？」

「嗯？啊啊。」

一臉思索著什麼的相也，回神過來回答她。

「所以，你也會『契約儀式』對嗎？」

「啊……我不知道能不能參加呢。」

「提亞瑪特大人所邀請的人，是有資格的喔。」

「！」

我抽了一口氣，難道認為我是蟲子跟笨蛋的露碧，認可了相也、打算勾引他嗎？

提亞瑪特大人所邀請的人、長相雖然不起眼，但說不定是個大人物。

契約儀式是求婚的基本，會由騎士的一方來進行。

騎士基本上都是優秀的人才，騎士會對自己選擇的龍族報上自己的姓名。

那麼在契約儀式時，相馬會與誰共舞呢？

（……這是什麼討厭的感覺）

胸口隱隱作痛。

想到會把我稱為龍的人，要跟其他的龍訂下契約，內心深處就非常的混亂。

但是我，卻不想參加契約儀式。

正當我想著這些事情悶悶不樂的時候，露碧縮短著與相也的距離。

「呐、你呀，請來我的家吧。」

「!」

我驚訝得抬起頭來，看著露碧對相也伸出手。

「對你很有興趣，想要多瞭解有關你的事情。」

「我的事？」

「嗯。能被提亞瑪特大人認同的人一定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也可以考慮跟你締結伴侶的契約喔。」

伴侶的契約……露碧居然會對初次見麵的相也這麼說？

接著露碧看了一眼娜妲之後繼續說：

「比起那邊的自閉蟲子、身為龍的我更加優秀。我跟娜妲不一樣，有翅膀、能飛行、也能吐出火炎。我的翅膀，能帶領你到星龍山脈的每個角落。」

完全無法反駁這些話，令人非常懊悔。

的確，"美麗的赤龍"露碧在龍騎士之中有著很高的人氣。

有著強健的翅膀，也能吐出火炎。

跟被稱為蟲子的娜妲不一樣，露碧是真正的龍。

被那樣的露碧主動示好，相也的臉看起來……

「……」

感覺，相馬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淡。

「……嗯，嘛、感謝你的邀請。」

「！」

相也這麼說的瞬間，我的身體產生電氣、毛髮豎立起來。

生氣、而且、悲傷，覺得非常想哭。

說不定就會這麼哭出來，然後電擊露碧，開始大鬨，

但是、

「不過……物品的價值是什麼呢？」

對於相也突然說出的話，讓我一時呆住，原本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也退了回去。

「啊？你說什麼？」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相也身上，相也搔著頭說：

「唔嗯、這個……我是從不熟悉龍族的國家來的，所以請原諒我。剛纔你說，龍族的價值在於能在空中飛行、能吐出火炎是嗎？」

「……是啊。龍身為騎士的伴侶，同時也是戰友。能在戰場的空中，展翅飛得又高又快、又能吐出燒儘敵人的火焰，是騎士們希望的。」

「原來如此。跟容貌沒關係啊？嘛、龍族好像很多美人呢。」

對於露碧的回答，相也"嗯嗯"的點著頭。

「那麼你們各位，都能夠吐出火焰、在空中飛行是嗎？」

「是呀。除了那邊的蟲子以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相也在聽完之後，暫時陷入了沉思

「……那麼、你們自己有什麼價值呢？」

接著用嚴肅的表情詢問露碧她們，露碧皺起了眉頭。

「嗄？你在說什麼？」

「能吐出火焰、有翅膀、能在空中飛行，這些對龍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那麼，既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就冇有特彆選擇你們的必要了吧？」

露碧她們不禁張大了嘴，娜妲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相也對這四個人的樣子毫不介意，繼續說著：

「你們跟其他的龍相比，並冇有讓人想要特彆挑選你們的理由。誰都擁有的普遍性，雖然確實有價值，但是並不特彆。在競爭的時候，好的伴侶會被更強、更美麗的龍獨占不是嗎？"僅僅會吐火焰、有翅膀、會飛行"的龍，不就隻擁有最基本、最低限度的價值而已嗎？」

「相也……你……」

真的，這個國家從來冇有懷疑過這件事，所以的確是指出了盲點。

實際上，契約儀式對於龍而言是很嚴肅的競爭。

因為在儀式中被誰選上，就決定了自己身為龍的一生。

當我們還處於震驚之際，相也「唉……」的歎著氣。

「單一化的評價標準、排斥有個性的人……這種氣氛、因為經曆過所以可以理解，不就是考試戰爭嗎？兩年前可真是累人啊……」

相也像是看著遙遠的地方，這麼喃喃自語著。

烤室戰爭……是什麼啊？

是哪個國家引發的戰爭嗎？

但是，為什麼在現在要說這些呢？

「但、但是，總比冇人要好！」

露碧為了迴應我，表情抽動的說著。

「選誰都無所謂，至少不會有人願意選那隻蟲子！」

露碧指著娜妲這麼說，而相也耿直的迴應她：

「的確，娜妲冇有作為龍的普遍性，但是有"獨特性"」

「獨特性？」

「簡單來說，就是與眾不同。」

相也笑著說：

「考量事物價值的時候，最有價值的是"世界上隻有這一個"。如果世上冇有唯一的東西，要是孩子的玩具、瓶子的蓋子都一模一樣，那麼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東西是特彆有價值的呢？人才也是一樣的道理，在我……不、我們的國家的大王，就會這麼蒐集著特殊的人才。」

「娜妲有……那個價值嗎？」

「在這個星龍山脈，還有娜妲以外的龍能夠操縱雷電嗎？如果彆人都不能，那麼這點就是價值。……其實，你們自己也很明白不是嗎？」

「什、在說什麼啊……」

「你之所以找娜妲麻煩，不就是因為有獨特性的娜妲很令人羨慕嗎？」

「怎……」

詞窮的露碧。

欸、原來是這樣嗎！？

麵對突如其來的事實，讓我不知所措。

不過，身後的索菲亞與艾梅拉達也是一樣。

對於張開嘴巴卻啞口無言的露碧，相也繼續說著：

「大概其他討厭娜妲的龍族們，也是基於一樣的原因吧。在單一化的評價標準中競爭的龍族們會覺得，走著自己道路的娜妲太過耀眼了。要是在麵臨考試戰爭的升學班中，有個『確定要繼承家業』的人混在其中，就算隻是輕鬆的待著，也會一樣被排擠吧。因為大家已經忙到冇有可以關心他人的餘裕了……」

相也一個人邊說邊點著頭。

從中間開始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隻知道他要表達我是特彆的。

我呆呆的凝視著相也的背影。

這也是因為出生的國家不同，所帶來的差異嗎？

從相遇以來，就一直覺得相也看待事物的價值觀與我們不同，然而那樣的相也，給了我嶄新的價值觀，我並不是毫無價值的價值觀。

胸口變得很熱，與剛剛的原因不同，我快要哭了。

『將會出現一位可以理解你的價值的人。』

提亞瑪特大人的預言是真的。

現在，那個人就在我的眼前。

「哼！就算這麼說，不會飛的龍就冇有用，這種事還是不會改變的！」

想辦法重整態勢的露碧指出了這點。

嗯、呃……雖然這麼說算對，

但是在聽到相也說我是特彆的之後，就覺得她隻是在說氣話而已。

對於露碧的主張，相也這麼說：

「我蠻好奇的，娜妲為什麼不能飛？」

感到驚訝的露碧睜大了雙眼。

「哈啊？冇有翅膀的龍當然不能飛啊。」

「所以說、龍能不能飛行跟有冇有翅膀的關係到底是？」

「哈啊？」

「嗯？」

總覺得隻是換人演出之前的場景。

娜妲抓起頭上冒出「？」的相也的後衣領。

「已經可以了……走吧。」

「嗯？怎麼了、娜妲。臉好像有點紅？」

「生、因為生氣啊！再說，現在還在幫你帶路的途中而已吧？」

「啊、這麼說來好像是這樣呢。」

留下還處於驚訝之中的露碧她們，我們轉身離去。

露碧在身後對著我大喊：

「娜妲、要出席契約儀式啊！可彆逃了啊！」

我的答覆是轉頭對她做了個鬼臉。（譯著：原文"「あっかんべー」"是一種用手指拉下眼瞼，然後吐舌頭，表示輕蔑的動作。）

◇◇◇

『那麼、接下來去哪？要去看水晶城堡嗎？』

離開露碧她們之後，我再次載著相也，在星龍山脈中帶路。

已經不覺得麻煩了，反而覺得不如就這樣，跟著相也一起去看各種不同的東西。

不僅是星龍山脈裡麵，連外麵世界的景色也……

「因為來跟離開的時候都是被傳送的。聽說外觀非常的美麗，無論如何都想看看……不過在那之前有個希望能帶我去的地方。」

相也一臉打著什麼主意的樣子，一邊這麼說。

「有想要去的地方是嗎？」

「嗯。有稍微想嘗試一下的事情。」

這麼說著的相也，臉上露出意味很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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