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41章 遲到但先聲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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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說的話，這些前來道賀卻又各懷鬼胎的來使，會不會同她演一出應外合呢？她的視線掃過堂下右側，那坐著從各城前來的使者。最靠近揀選之位的是那個身披罩衫的女子。她生得纖瘦挺拔，青綠色的麵紗搭在臉頰，由挺立的鼻梁微微分開。她正閉著雙眼，長長的眼縫上垂滿勻稱細膩的睫毛，似乎在神遊入定。這是來自雙靨城大聖堂的靈使，除了送上雙靨城的賀禮，更重要的是，代表著大聖堂的態度。大聖堂這邊完全不必擔憂，她半年前便早已派人出使蒼洲，與她們締結了契約。此番前來的使者，必定攜帶著來自大聖堂的密詔。想必這些天她都不露麵，也冇有下榻在城中，而是寄宿在鷺神宮，直到在儀典之前纔出現在大殿之中，也是為了確保密詔的安全。隨著思緒推移，她的目光移到了第二人身上。那是剛剛在平定箴獸之亂中立下大功的明肇。他是代表朝鶴城而來。他此刻正在逗弄那隻已經被馴服的小獸。看著它憨態可掬的渾圓模樣，根本看不出是昨日讓全城遭殃的罪魁禍首。不止一人上疏將此獸正法，但都被明肇擋下。葉婉雖然也對它恨得牙癢，但考慮到畢竟是明肇以一己之力降伏的，他以承天司作保，也實在冇有衝突的必要。這個英武少年會是葉書來的助力嗎？大概不會。他既然主動請纓降伏箴獸，就說明是鐵心站在自己這邊的。否則，何不讓箴獸繼續為禍，豈不是更能增加葉書來的贏麵？那會是他嗎？葉婉隨即看向第三個人，煉山宗的杜達，他此次代表著無冬城。不過他此刻正抱著酒桶豪飲，時不時伸手對舞台中央的伶人指指點點，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在他身後，是煉山宗的鍛劍堂主杜如晦，是煉山宗宗主杜山海的第五子，平時甚少拋頭露麵，葉婉對他也冇什印象。煉山宗與鷺溪城一向不睦，此次更是連下榻都是自建營壘。但杜家與雲家先輩畢竟有淵源，如果有變數，當是此人，不可不防。出於謹慎，她早已派探子打探了他此次進城後的行蹤。似乎這次他進城時，除了帶著煉山宗本門弟子之外，還帶進來了幾名小童子。但是進城之後，這幾名童子卻似乎少了幾個。不過幾個小娃，量他們也搞不出什名堂。葉婉於是將重點放在了最為重要的大殿之上。還有一張空桌。葉婉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那空蕩蕩的桌子上。這是留給昆吾學宮劉小川的。這倒有些奇了。他是代表著舊王城前來的，之前學宮早已來信，但自從他現身救了雲沁之後，便再也冇有見到過他的蹤影了。或許除了杜達，葉書來的後手也可能與劉小川相關。並且他一直冇有露麵，不知道究竟在進行什樣的圖謀。就在她正準備將目光收回，再將鷺溪城的臣工再巡一遍的時候，遠方洞開的大門，閒庭信步般走進來一人。她來了。隨著她的步入，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葉，書，來！”葉婉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殺氣十足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怎，睿候，數天不見，這樣想念我啊。”她說完微微一笑，迎著眾人的目光慢慢走到葉婉的揀選之位旁邊。身後的姚謙謙卑地靜靜跟隨。“這個位置，是我的。”說完便當著葉婉的麵坐了下去。葉婉惱羞成怒，當場便準備動手，但在城中臣工和四方來使的麵，她終究還是剋製住了。“一來便搶占本候的位置，你未免也太僭越了！”“姚謙。”葉書來冇有正麵迴應她，而是喊出了姚謙的名字。“是，頤候。《鷺溪元典》有載：那年長的，將最早承接恩典，依偎在王的身旁，其餘姐妹，將藉由她的衣衫感受恩澤。”“睿候，本候不才，虛長你三歲，成法最大，任何人都得遵守。這最靠近王座的揀選之位，是留給最年長的人的。妹妹，你快移步就坐吧，儀典馬上就要開始了。”鷺魂殿，空氣陷入了凝結。葉書來前期勢力已然折儘，竟然還敢如此先聲奪人，一下就將在場之人震懾住了，王者之氣沛然而出。剛來就強勢反攻，讓葉婉始料不及，在她的計劃中，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應對。她被氣得差點暴怒，但考慮到揀選儀程在即，在眾人麵前務必謹言慎行，纔沒有當眾爆發。況且葉書來所言非虛，她雖名義上為嫡女，但確實不如葉書來年長，隻得裝出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快步走到了原本為她準備的位置上坐下。誰知她剛準備開口宣佈儀典開始，葉書來又先她一步喊了一聲“初儀—舞樂嘉賓！”葉婉攥緊了拳頭，額上的青筋都被氣了出來。這是登基儀典的起始部分，隨著一聲令下，來自真逸軒和凝音樓的伶人們相繼登場，為在場的賓客奉上精心編排的歌舞。先進入舞池中央的是一組伶人的絃樂，三名伶官在舞池邊坐定，一陣短促高亢的截蕭聲先聲奪人，隨後便是悠揚的六揚琴聲相互中和，一隻手鼓的鼓點點綴其間，賓客分明聽到了這曲調當中的婉轉，以及潛藏在其中的鋒利。緊接著，十名舞人身著津洲特有的水秀服小跑著進入了舞池。他們的身形挺拔但纖瘦，腰肢柔軟好似無骨，雖然舉手投足之間不如女人的婀娜，但眉宇間多了些含混不清的英氣。“這些都是男子吧？簡直是男女莫辨呀！”杜達是第一次欣賞到來自津洲的民俗歌舞，覺得煞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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