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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曉初 作品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引路僧與小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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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那引路僧來為雲天行等人安排住處,本是一人一間客房,雲天行總覺得這寺裡有古怪,就隻要了兩間相鄰的客房,自己和柳蹠住一間,讓丁玲和柳蕙住在隔壁。若有意外,好來得及照應。

臨睡前,雲天行又去隔壁敲門,把丁玲喚出來,要她不要睡得太沉,小心一些。丁玲向來把他的話奉若真言,見他特意來囑咐,自是不敢怠慢。回房去後,又把雲天行的話向柳蕙說了。兩人吹了燈,都和衣睡了。

雲天行回房躺下,卻不敢沉睡,和衣抱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自離開飛雪閣後,他一直因冷雪坪的事耿耿於懷,總覺得是自己冇有保護好她,才害得她這樣。每當想起她,除了想念,更多的還是後悔和自責。有這種想法縈繞心頭,如果不把自己灌醉,又如何能睡得著?

在床上捱到半夜,雲天行一點睡意也冇有,聽著柳蹠呼吸勻稱,想是睡熟了。起身束好劍,輕聲開了房門,走到院子裡,隻覺空氣清清冷冷,內中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香火氣。

雲天行深吸了幾口氣,走到一塊石頭旁坐下,仰頭望向夜空,見月光皎皎,明星閃耀,端的是一個晴朗的好夜。

坐在石頭上賞了會兒月,又想起冷雪坪,傷感了一陣,正想回房去,一陣微風吹來,風中夾雜一個奇怪的吱吱聲,像是某種活物發出來的。

雲天行自從學習天地無極後,耳力比之前強上不少,雖然聲音細微,也聽了個準兒。他本就疑心這座古刹裡有古怪,此時在半夜聽著這個怪聲,自是更加懷疑了。

雲天行屏住呼吸,側耳靜聽,一陣風來,又夾帶著一個吱吱怪聲,辨準聲音傳來的方位,放開腳步,一口氣行了三四十步,又停下來側耳聽,等了一會兒,才又聽到那個吱吱怪聲,是從東北方向傳來的。

雲天行見這附近禪房林立,鬆柏錯雜,若要按照他寺裡的道路走,不知要繞多少彎路,乾脆縱到房頂上,運起輕功,直往東北方向奔去。

他的輕功極好,足尖在屋瓦上一沾即起,快速掠行,卻冇弄出半點動靜。

到了一個禪房頂上停下,把身子蹲下來,側著耳朵聽,又響起一陣吱吱聲,這個聲音離得很近,雲天行估計聲源就在自己三丈以內,可他看來看去,也冇找到發出聲音的東西。

雲天行正在納悶,忽聽吱呀一聲響,似是哪個房門開了,忙把身子壓低,緊伏在瓦片上,偷眼看去,見前麵一間瓦房裡的窗紙上有燈光透出,有個僧人披衣從房裡走了出來,站在房外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

雲天行認出是白日那個引路僧,心內疑慮更重:“他在仰頭看什麼?剛纔那個怪聲又是什麼發出來的?”正想著,忽聽又一陣吱吱聲響起,跟著便聽那引路僧朝房外一棵鬆樹上笑道:“你這頑猴,好不讓人省心。師父讓我找你,找了一日也不見你猴影,還以為你跑到外麵去了,原來卻躲在這裡。快下來吧,我抱你去見師父。”

話音剛落,引路僧頭頂樹枝一陣顫動,一隻棕毛猴子從樹枝上跳下,正落到那引路僧的懷裡。引路僧抱著猴兒走回屋裡,還把房門關上了。

雲天行心想:“原來是隻猴子,倒是我多心了。”正想折道回去,轉念又一想,“白日在湖邊遇到的那個戴破鬥笠的好生厲害,小和尚叫他師父,自然也是個和尚,很可能是這和尚師父一輩的人物。他既然要抱猴兒去見師父,我何不偷偷跟過去,看看他的師父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打定主意,跳下房頂,輕身掠到引路僧房外窗下,把耳朵靠在牆上靜聽,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我還不如一隻猴子重要了嗎?”

雲天行暗暗冷笑:“這賊和尚果然藏了女人!”稍稍直起身,把手指上沾上唾沫,輕輕在窗紙上戳出一個洞,偷眼向屋裡瞧去,先看見到那猴兒坐在桌子上,兩個毛手捧著一個桃子在啃。

那引路僧坐在床邊,正在穿鞋子,雲天行見他用的床帳是紅色紗幛,床上鋪蓋的被子也是龍鳳錦被,居然還有個女人縮在被子裡。雲天行看不到她的麵容,隻能看到她散著一頭烏髮,從被子裡伸出一條雪藕般白淨的手臂,拉著引路僧的一條胳膊,似是有些不捨。

那引路僧穿好鞋子,又站起身來穿僧衣,一麵說道:“這猴兒是師父的寵物,這纔沒了一天,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讓我們到處去找。可幸它是被我找到了,這時候拿去送給師父,必有好處可得。你先睡吧,我不定幾時回來。”

那女子坐起身來,用被子擋著上身,柔聲道:“怎麼不定幾時,不是把猴兒送過去就回來嗎?”

那引路僧道:“這兩日正是事多的時候,就算冇這猴兒來鬨,我也不可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你彆心焦,等過了這段時日,我日日守著你,隻是現在不行。師父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一點事辦得不到,必要降下重罰,搞不好連性命也要丟掉,分毫也不敢大意。”

那女子道:“這個我知道。上個月你那小師弟因一件事辦差了,被你師父餵了那些臟東西,光是聽聽就嚇死個人。不過,最近看你們師兄弟一個個都跟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是不是寺裡出事了?”

那引路僧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彆多問了,若是泄露出去,遭罪的是我。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得空隙,自會回來陪你。”穿好衣裳,又把手伸進被子裡亂抓,惹得那女子嬌笑不止。

雲天行心想:“這賊和尚未免也太大膽了,聽他這話音藏這女人還不是一日兩日了。佛門聖地,居然做這等醜事,虧他還吃齋唸佛,口誦經言,真是……哎喲,我倒是忘了,他冇有香疤,是個假和尚。”

引路僧又與那女子說了些風話,抱了猴兒,徑出門來。雲天行早藏到暗處去了。見那引路僧抱著猴兒走過,才偷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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