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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曉初 作品

第九十六章 腦袋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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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僅在玉瓶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到何繡衣的臉上,道:“你是不是女人?”

何繡衣怔了怔,怒道:“你什麼意思?”

“看來你的確是女人,不過,你說謊的本事可差得遠了。”他轉過身,又坐回欄杆上,目光望著遠處。

何繡衣緊咬銀牙,心想:“這人好可惡,我真後悔冇在箭上塗毒,不,我回去馬上就塗上毒,專門用來射這個無禮的酒鬼。”

她心頭生氣,又不得不忍住,道:“是我射傷了你,請讓我為你包紮傷口,之後我馬上就走,酒也會還給你。”

“把酒放回桌上,你可以走了。”他冇有回頭,目光仍望著遠處。

何繡衣道:“喂,你這人好冇良心,我好心為你包紮傷口,你還擺出這副態度,要不是我射傷了你,我根本就就懶得理你。”

他冇有說話。

何繡衣道:“喂,你到底聽到冇有?”

他仍冇有說話。

亭台建在湖心,周圍生有荷花,花開正豔,荷香融在風裡,飄進亭中。

何繡衣暗暗惱怒:“這麼美的地方怎麼來了個無賴,叫也不答應,真是氣死人了。”

她輕哼了一聲,本想要走,忽見他右手指尖上不斷有血珠滴下、凝聚,她的心頓時軟了,怒氣也隨之煙消雲散,她搖了搖頭,心想:“唉,誰讓我傷了他呢,我就委屈這一次,就一次。”

何繡衣將酒罈放回桌上,取出一金絲邊手帕,又從衣袖上撕下一條輕紗帶,走到他身旁,道:“我先幫你把傷口包起來,就算冇毒,你這樣流血下去也會丟了性命,如果你想要酒,想讓我離開,你最好彆動,包完傷口我就走。”

他不知有冇有聽到,也不動,也不說話,隻是一直望著遠方。

何繡衣咬著嘴唇,也不等他迴應,拉過他的右臂,將傷口處的衣物稍稍撕開,見傷口仍未結痂,顯是剛纔擋那九支箭又將傷口牽動了。

何繡衣心裡更加過意不去,她喝了一大口酒,以至於雙腮都鼓了起來,繞到他麵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他的傷口,然而,他並冇有看她一眼,一直在望著遠處。

何繡衣努了努鼻子,對著他的傷口“噗”的一噴,酒水不僅噴在傷口上,連他半個身子都冇能倖免,她從未幫人包紮過傷口,隻是見彆人都這麼做,所以這一噴還是失了準頭,使他成為她的第一名“受害者”。

雖然被噴了一個滿懷,但他還是冇有動,何繡衣甚至懷疑他已經死了,稍稍轉到前麵,見他的眼睛還時不時在眨,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他的臉頰,心想:“他的年紀也冇想象中那麼大嘛,怎麼鬢髮就白了呢,這樣看也還好,嗯,應該還算英俊”

“你還上不上藥?再亂看把你丟到湖裡去餵魚!”

何繡衣正沉浸在想象之中,被他這麼一喝,著實嚇了一跳,忙繞到他的視線外,拔開塞子,將玉瓶裡的藥粉慢慢抖在傷口上,用小指輕輕抹勻,然後將手帕覆在傷口上,用紗帶繞著胳膊纏了兩圈,輕輕勒緊,打了兩個結。

“好了。”

何繡衣舒了口氣,將玉瓶塞好,遞到他麵前,道:“這個你收下,記得每天換一次藥,傷口不要沾水。”

“包好了就趕緊走,東西一併帶走,我不需要。”

何繡衣秀眉微蹙,“啪”的一聲,用力將玉瓶擱在欄杆上,道:“哼,你愛要不要,如果嫌礙眼儘管丟到湖裡去餵魚好了。”

她拍了拍手,轉身便向亭外走去。

杜陵北、魏橋西見她從亭中走出來,紛紛湊上前來,魏橋西道:“怎樣?”

何繡衣眉尖一挑,道:“什麼怎樣?”

魏橋西道:“什麼怎樣都行,你總得說點什麼,讓我們倆也好放心呀。”

何繡衣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往前湊了湊,道:“我跟你們說,你們可不要告訴彆人。”

兩人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都不由點了點頭。

何繡衣輕輕道:“他有病!”

杜、魏兩人一怔,對望了一眼,魏橋西道:“什麼病?”

何繡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不可能!”杜陵北叫了出來,“他的反應速度比我還要快,那裡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魏橋西道:“怎麼不可能,何妹什麼時候騙過我們,準是他腦袋有問題。”

杜陵北輕哼一聲,道:“我看你是記恨他把你丟進水裡。”

魏橋西道:“我哪有,反倒是你,他救過你你就處處替他說好話,這不明擺著嘛,何妹,你說是不是?”

何繡衣笑著看兩人爭論,也不回話。

三人鬨了一會,一同離開了煙雨橋。

河堤上圍觀的眾人見三人離開,也都陸續散去,煙雨橋上又站滿了人,不過都刻意遠離亭台,因為那個人還在裡麵,喝著酒,望著遠方。

雲天行與鐘婉笙又回到剛纔喝茶的地方,要了一壺茶,剛坐下冇多久,隻聽旁邊一個漢子道:“最近這長安城裡好生熱鬨,各大門派勢力的人都見到不少,戚莊主的麵子可真不小啊。”

一個乞丐打扮的人道:“那可不,戚莊主仁者俠心,不論是江湖中人還是普通百姓,都冇少受他的恩惠,這次‘折戟沉沙’隱退江湖,有交情的自然都要來,冇交情的也要來湊個熱鬨,混個吃喝不說,順便結交些江湖朋友也是好的。”

那漢子道:“長安三傑與那位戚莊主交情頗深,他們三位是一定要到的,我還遇到過飛龍幫的梁幫主,還有吟虎堂的杜堂主,這兩位多半也會去。”

那乞丐道:“這算什麼,剛剛我還見到萬佛寺的淨念大師了呢,連萬佛寺的人都來了,戚莊主可真是威風。”

鄰桌一個孩童忽然問道:“‘折戟沉沙’是什麼?”

孩子剛問完,他爹就將他拉回到座位上,陪笑道:“孩子還小,不懂事,讓兩位見笑了。”

那漢子笑道:“不妨事,這‘折戟沉沙’就是退出江湖的一種儀式,就跟金盆洗手、封劍歸隱差不過,隻不過咱這位戚莊主用的兵器是戟,所以就叫‘折戟沉沙’啦。”

孩子又“哦”了一聲,小腦袋上就捱了一個暴栗,引得那兩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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