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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雲森月 作品

第四章 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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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卡爾·科林蒂安,我認為你在母世界也是這個名字,如果我猜錯了請原諒我繼續用這個名字稱呼你。”母世界?卡爾再三確認自己冇有看錯文字,這個概唸對他來說實在是聞所未聞。“你正在閱讀這段文字,說明你已經用鮮血作為鑰匙開啟了石碑的第二層機關。這是在一個古老遺跡中發現的裝置,現在被我派上用場了。”卡爾皺了皺眉頭,繼續往下看去。“長話短說,平行世界這個概念不知道你是否瞭解,我們將其簡述為如下的闡釋。子世界和母世界是平行存在的世界線,它們在不同的維度或平行宇宙中存在。這些世界可能在某個時刻分裂開來,形成了不同的曆史和現實,但它們之間仍然存在某種聯係或影響。”這些概唸對於十歲的卡爾來說就有些艱深了,他隻能選擇用強大的記憶力背下他們,日後再慢慢加以理解。反正他瞭解了一件事: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很荒唐,但周圍的一切又那現實。“如果我的計算冇有失誤,現在我已經身處你原來所在的母世界,也就是萬物運行各有其規律的最高位麵。而你,我的朋友,請允許我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為了平衡我的到來造成的次元紊亂,被我送到了你現在身處的地方,我一般習慣稱其為——魔音世界。”所以說......又被人當成棋子了?“人被當成棋子”這個概念是卡爾在六歲時從父親那學會的。當時卡爾代表父親所在的紗廠參加市政廳舉辦的鋼琴匯報演出,技驚四座的演出表現最後卻被安在了廠長外孫的頭上,本應獲得豐厚獎金的科林蒂安家最後顆粒無收。當時父親就咒罵道“被人當成棋子了”,卻不敢有所作為,因為這是供養卡爾學琴的主要收入來源。自此,人可以跟棋盤上的棋子劃等號,這個概念被小卡爾深深印在了心上。“經過十幾年的求索,我得出了一個令人悲傷的結論,那就是魔音世界作為子世界,隻是母世界在某一方麵異質化的投影。自己的一切乃至世界的一切都是天外之人的附庸和對映,換做旁人也許就要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以至於自暴自棄,失去生的希望。”“我則不然,我相信這種堅韌而百折不撓的品質你也同樣擁有......當然了,彼時你還冇有出生,甚至你的父親還在繈褓中。我具有神明賦予的驚世智慧,乃至我在步入中年之前就基本知悉了這個世界的底層運行邏輯。”“為什幾千年的可考曆史冇有明顯的生產關係變革?為什這個世界的人們勞碌終生卻不能驅動商品經濟的進一步發展?我用一點時間研讀了史料,發現我們停滯在‘封建時期’,我自己是這叫它的,太久太久了。”卡爾已經暈頭轉向了,但還是迫使自己繼續往下看去。這些內容已經超越了他的理解範圍,並且他相信,父親來了也未必明白。但是潛意識,他真的相信異世界的自己曾達成這番成就。“這是為什呢?我繼續求索,當時我三十幾歲,已經達觸摸到了交響家的門檻......關於這個世界的各種概念我不在此贅述,你走出樹林隨便找個路人一問便知,你隻需要知道這已經是在這個世界能獨霸一方的存在了。冇有人能威脅到我的研究,我遍流浪世界,四處尋訪古老遺跡,企圖總結出一些規律。”“終於,在我四十七歲生日前後,我在莫倫公國與拉切諾夫公國接壤的愛得利文森林深處,也就是這,發現了實證。”卡爾已經沉浸在這個異世界的自己的傳奇經曆中,看到這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是的,雖然很不願意承認,我生活了四十七年的世界,是被人為創造的。這不是神創論,我的智力水平已經可以自封為神,而是真真切切的,被人創造的。這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是精心佈置的結果,我們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鳥籠中。而被我發現的,就是鳥籠鐵絲間的一處縫隙。那是一個古老而深邃的遺跡,我用所掌握的最強橫的協奏技都無法破壞一磚一瓦。深入探索數次,在遺跡最下層的巨大空洞,我彷彿觸摸到了母世界的一絲微風。”“一種很玄妙的感覺,時至今日我依然不能忘卻:好像是用左手握緊了自己的右手,而兩隻手間卻相隔浩瀚的星辰。那是十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對母世界的觸碰乾預了世界線的走勢,你誕生了。這是個意外,但卻對我形成了巨大的啟發,助力我達成我的終極目標。”卡爾已經震驚的不能自已了,他感到自己好似發掘了世界深層的秘辛,窺悟了宇宙的法則。當然了,他從未懷疑這些是假的,你指望一個十歲的孩子有什判斷力呢?所幸或者說不幸,這一切都是真的。“受魔音世界的影響,你在音樂上展現出妖孽般的天賦。我一直透過地下空洞注視著你,尋覓合適的機會。你是我在母世界種下的一棵種子,我用儘了我的心血去護你的成長。在你的生命往往會有反常的事情發生,那就是我跨位麵作用的結果。在你兩歲時,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投下了關鍵的信標——《死之舞》的奏靈,她是我再三甄選下最能勝任這個任務的。”卡爾的心突然頂到了嗓子眼,他趕忙把手伸進衣兜內,卻什都冇有摸到。“你現在一定在尋找《死之舞》的樂譜?請不要著急,回頭看就好啦。”彷彿預判了卡爾的一舉一動,石碑上的文字精確地給出了指示。他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回過頭。在那,佇立著一個身影,黑色的身影。它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佇立了多長時間。它就是佇立在那,冇有發出一絲聲響。寬大的兜帽遮住了麵容,那東西全身被一件飄散著黑霧的破爛鬥篷覆蓋,使周圍的光線都黯淡了。它背後背著一把巨大的鐮刀,掛著淩亂破爛的黑色布條,在昏暗的背景下閃爍著暗紅色的光暈。僅僅是注視著它,屍山血海、發黴的十字架和蝠翼怪物的巨大虛影再次在卡爾眼前浮現,震懾著他的靈魂。尖叫聲被無形的威壓扼在喉頭無法發出,卡爾抽搐著向後倒退。“嗡......”石碑恰到好處地散發出一陣淡金色的光暈,撫慰著少年的心靈。慢慢地,他大口地喘著粗氣回過神來。卡爾又等了一會兒,看著黑影遲遲冇有撲上來的意思,隻是佇立在那,顯得平靜、詭秘又有一些......窘迫?卡爾勉強回頭不再理會黑影,繼續看向石碑。果不其然,後麵就對其做出了具體的解釋。“,嚇了一跳吧,她到這個世界感受到魔音元素就變回以前的形態了。這就是我投下的信標:我在二十多年前收服的《死之舞》奏靈的本體。也許你尚不清楚其價值,但我懇求你為了人身安全,將這個秘密守口如瓶。這是我對你的一份賠禮,她作為這個世界頂尖的協奏型奏靈將陪伴你的成長。首個拓本就拓印協奏型奏靈,這是皇子都冇有的待遇,奏靈宮的傢夥們......說不好。”又是一些聞所未聞的名詞,但是卡爾已經心中大定,起碼不會被這個死神直接撕碎了。“言歸正傳,投下《死之舞》以後,它順理成章地作為李斯特剛被公開的遺稿之一讓世人奉為圭臬。拓本滿天飛,在我已臻化境的乾涉下,這份原稿幾經流轉必將落到你的手中。接下來,我將以此為媒介構建你與魔音世界的聯係,趕在世界線紊亂之前與你換位。”反覆把這段話讀了幾遍,卡爾大概理清了前因後果。所以說,自己自始而終都是別人的傀儡,連引以為傲的音樂天賦都是他人有意“種植”的......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一切都是無謂的,還有什是有意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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