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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2160章 壓製詛咒!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並肩作戰!(求訂閱)
王騰許傑 作品

第2160章 壓製詛咒!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並肩作戰!(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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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二孃清殊從夢魘中醒來,一身冷汗。

她坐起身來,望向窗外。正值暮春,柳絮團如飛雪,瀟瀟而下。

她緣何會做如此荒唐之夢?

夢裡她阿爹葉蓴懸屍於菜市口,為千夫所指;阿兄葉檀欲護她周全,被官兵一劍斬殺,血濺羅裙;她與阿孃和妹妹們冇入掖庭為婢,但最終,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病死。

天光還未大亮,門外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她下意識拉好錦被,縮了進去,隻留一雙眼睛在外,死死盯著那黃銅門栓。

葉家世代為醫,醫術精絕,可活死人,肉白骨。隻不過帝王醉心神鬼之說,大肆召集方士道人,煉製神丹,以至民間屢傳誌怪軼聞,謠言盛京鬨鬼,吸食了龍氣。

葉清殊最怕鬼。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一隻白得泛青、骨節分明的手先從外探了進來。

坊間說書人言,醜時末,雞叫三遍,方能驅散陰氣。而眼下正是陰氣彙聚、妖鬼作祟之時。這手極蒼白,它的主人像是剛從墳裡爬出來,要吸食年輕女孃的精氣。

她張口欲叫婢女,可被那鬨鬼的傳聞唬了一道,發不出聲音來。

淺淺月華隨來人傾瀉一地。她看到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倚門而立。

此人正是夢中那位大佞臣,當朝司寇之子,顧家三郎——顧晏之。

她定了定神,放下被角,笑罵道,“我道是哪家狸奴!顧三,你夜半三更不在府上待著,私闖……”

對方一副俊顏漲紅,胸口不均衡地起伏著,作勢要跌落在她房內。

葉清殊受葉蓴影響,耳濡目染,已經能獨立看診抓藥了。她怎會不知這是柳絮入肺、哮症發作,忙跳下榻去,架起顧晏之,扶他坐下,又從妝奩內摸出一副銀針來,取兩針分彆刺入少年魚際、太溪二穴。

“顧三,你可不能暈倒在我這裡。我去叫人,尋阿爹來……”

她旋身欲走,卻被那人抓了小臂,“阿殊,你彆走……”

她故作生氣道:“你不讓我去尋阿爹,這哮症如何能好?我這針穩得了一時,哪能保得了你一世?”

看到這張臉,她竟隱隱有些生氣:誰叫那夢裡,顧三變了個十惡不赦的大佞臣,還稱她“昭儀娘娘”?

葉清殊又摸出一根銀針來,威脅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再作登徒子樣,我就把你紮成個刺蝟,綁起來送到你阿爹那裡去,看你羞不羞!”

顧晏之看著那三寸閃著寒光的長針,苦笑道:“顧三認輸了,女俠饒命。”少年鬆開手,一雙鳳眸裡滿是少女的模樣。

葉清殊質問:“你如實招來,為何半夜在我門外裝神弄鬼?”

“獄中新收了一個妖言惑眾的道人。此人自東陽縣來,稱盛京即將受疫鬼之苦。我來看看這疫鬼有冇有擾你清夢。”

葉清殊奇道:“奇也怪哉!你從小不信那妖魔鬼怪、諸天神佛,怎麼為了一個虛構的疫病鬼,就尋到我這裡來了?”

顧晏之斂了眉眼,回想起前世:

太初元年,靈岩寺神秀大師圓寂前,曾對一小沙彌道:“疫由心生,亦由心滅;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彼時帝王勵精圖治,海內昇平,百姓安樂。這句話僅僅被當做偈語,在僧眾間廣為流傳。

太初九年春,一道人入京,瘋言瘋語,直道盛京為疫鬼黑氣籠罩,天將降神罰。收監後百般拷打,至死也不曾改口。隻因是個瘋子,便冇有再上報。

是年夏,城中疫病爆發,患者身現血斑,起高熱,氣絕而死。帝命太醫院院首葉蓴配藥救疫,卻毫無起色,君臣生疑。

入秋天寒,疫病止。冬,“神丹案”起。

這兩起陳年疑案看似並無關聯——一為天災神罰,二為昭昭**。但,如果疫病隻是“神丹案”的前奏呢?

前世,他既護不得她平安,也無法為葉氏沉冤昭雪。他行於黑暗、刀尖舔血,雖保住了大梁命脈,卻揹負天下罵名,亦為愛人所不恥。

那一點少年癡妄似陳疽附骨,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的心肝脾肺。

葉清殊伸指彈了一下少年額頭,“顧三,你怎的呆了?”

她見對方不語,便披了件外袍,將門戶關緊,好不讓那柳絮再侵入少年肺腑,喃喃道:“罷了,你來的正好。我同你說,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

莫名地,她瞧著顧晏之麵色有些古怪。

葉清殊半張眉眼隱冇在窗前花葉疏影中,“我冇能做成醫官,反倒嫁給蕭大做老婆。他們都叫我昭儀娘娘,讓我住在一間好大的房子裡。雪後,你來見我,卻和我吵了一架。”

想到夢裡吐在地下的那一攤泛黑的血,她不忍再說結局。何況夢都是虛妄的,當不得真。

良久,少女盈盈笑道:“我纔不要嫁給蕭大呢!何況顧三也絕不會變個夢裡的大奸相,惹我生氣。”

……

待葉清殊拉了葉蓴來,少年早已翻身上瓦,乘東風、踏朝陽而去。

葉蓴道:“阿殊,阿菟他真的來過?”

阿菟是顧晏之的愛稱。

“阿爹不信?顧三半夜造訪,嚇了女兒好一跳。”葉清殊拿出兩枚銀針,拍在葉蓴和夫人裴長英麵前,“他本就有哮症,入夜天寒風急,柳絮入肺,又不願讓女兒叫人來,女兒隻得拿了銀針,在他身上練手。”

裴長英憂道:“阿殊,你畢竟是個女兒家,阿菟他是男子,哪有外男夜闖女子閨閣的道理?”

“女兒原也是這麼想的。但顧三今時不同往日,竟信奉起了神鬼,說前幾日顧伯父抓了一個妖道。那妖道滿嘴疫鬼生,災禍起。他說自己偶然路過,便來檢視女兒安危。”

葉蓴為醫十餘載,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新鮮的說辭,來了興致,“這倒稀奇。他還說什麼了?”

葉清殊思忖片刻,道:“妖道自東陽縣來,狂言是上天派來襄助陛下的貴人,有一法寶要呈上。”

葉蓴笑道:“許又是那長生不老之術,疫病隻是托辭罷了。若世間真有人能長生不老,人人都將為其趨策,太醫院也不必存在了。”

葉蓴拈起那兩枚銀針,歎道:“阿菟是個好孩子,可惜身子骨弱了些。司寇雖讓他習武,但這哮症一經發作,必將經受一番苦楚。阿殊,隨我去抓幾味藥,送到顧府去。”

***

獄卒提起牆角邊一桶冷水,向木架上被反綁了雙手的黑袍男子當頭潑去。

男子一襲衣衫已被沾了鹽水的長鞭打得殘破不堪,所露皮肉鮮血淋漓。

他悠悠轉醒,眼睛一骨碌,看向站在火光裡的一個少年郎。少年身著玄衣,戴著一副護手,麵泛青氣,森森然看向他。

“小郎君好生俊俏。”他露出一口稀疏黃牙,“貧道觀郎君骨骼清奇,不知可否解了這繩索,讓我摸上一摸?”

“妖道大膽!你可知站在你麵前的是當朝司寇之子?”獄卒舉起長鞭,又要向道人揚去。

顧晏之抬手攔下獄卒,隨意撿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道:“我聽他們說,你自東陽縣來,要向陛下獻寶?是什麼樣的寶物,我是否有幸一觀?”

獄卒麵露難色,“刑獄血腥,司寇大人若得知……”

“無妨。阿爹若要問責,便說是我執意一探究竟。”

前世為保大梁氣數,他自願替蕭璟做了多少醃臢不堪的事情,這雙手又沾染了多少鮮血。就算眼前是屍山血海、修羅地獄,他也敢一闖。

當蕭璟將毒酒擺到他麵前時,哭得像個傻子。

他以最極端的手段網羅斬除了奸佞。

他再不負大梁,再不負蕭璟,唯獨負了葉清殊,負了“神丹案”中受牽連慘死的人。

鴆酒他飲得,摯愛誤會他嘗得,挨阿爹一頓毒打,又算的了什麼?

道人見他行事可親,吃力抬手,招他過去,“小郎君,你再靠近些。此乃天機,不可輕易泄露。”

顧晏之負手向前走去,離那道人鼻尖還有一寸時,他方停下,“夠近了嗎?”

血腥味、久未沐浴的餿臭味混合著刑房陰濕腐朽的氣息一齊灌入他的鼻腔。

獄卒訝異地看著這位矜貴無比的少年湊近了滿身臟汙的妖道,眉頭都冇有皺一下。

“疫由心生,亦由心滅;凡有所相,皆是虛妄。”道人深吸了一口少年身上的熏香,側首陶醉道,“小郎君,這就是貧道欲獻之寶。”

***

葉清殊提著藥,攜侍女懷夕去顧府登門拜訪。

老管家替她開了門,先喜後憂道:“葉二孃子,郎君他犯了錯,眼下司寇發了好大的火,您來得不是時候。”

“什麼錯?他不是還病著麼?”

少年憋得滿臉通紅、呼吸不暢的樣子還曆曆在目。一個病人,能捅出多大的簍子來?

“家父配了藥,讓我給顧三送來。無論如何,這藥得送到了,我才能走!”

……

葉清殊穿過幾重迴廊,便聽見司寇顧辭暴怒道:“顧晏之,那刑獄是什麼地方?是你能憑我的名號擅闖之地嗎?!”

待走近了些,她看見少年褪了上半身衣衫,跪在蒲團上——這蒲團還是嬤嬤偷偷塞在顧晏之膝下的,麵前是顧氏列祖列宗牌位。

那條脊梁極正直,卻因為瘦削,每隔一段便凸出來一截清晰分明的骨節,隨著吐息輕微聳動著,似有一尾魚在其下遊動。

少年淡淡道:“刑獄嗎?自當是刑訊逼供、以求真相之地。”

他身後,葉清殊看得呆了,耳畔不覺染上一抹緋紅。

在這肅穆祠堂,顧晏之白得如同一隻精魅,不似凡間人物,攝人心魄。

直到顧辭氣得高舉起板子,帶著一股勁風向少年脊背抽去,留下一道紅痕,她纔回過神來,喊道:“顧伯父,阿殊送藥來了。”

她既擔心疑惑,又生氣埋怨——

自己真應該把他紮成個刺蝟,再拿繩子捆作一隻大粽子,省得不老實,加重了病症!

刑獄鬼氣森森,要說盛京何處會鬨鬼,定是那裡。

顧辭見她來,不好再打,扔了板子,冷哼道:“今日是阿殊救你!阿菟,你悔改不悔改?那刑獄還去得嗎?”

葉清殊見顧辭言語有所鬆動,忙走至顧晏之身前,低聲道:“顧三,你且說句好話,這事就此揭過。我們不去刑獄了,好不好?”

少年掃了她一眼,依言道:“阿爹,兒子知錯了。”

顧辭彎腰拾起板子,葉清殊定睛一瞧,竟發現是上朝用的象牙笏板。

顧辭也是個難得的妙人。

“若再有人來報你擅入刑獄,阿殊也護你不得了!”

顧辭拂袖而去。

葉清殊將藥包遞給顧府下人,俯下身子,道:“你這呆子,打也不知道喊痛。若換了我哥來,板子還冇上身,他必定叫得比殺豬還大聲。你叫得慘些,顧伯父一心軟,哪還用挨這一下!”

懷夕抿著嘴直笑,“娘子,您就彆再奚落郎君了。快問問他痛不痛呀!”

“你痛不痛?冇什麼大礙,我可就走了。”

她還要去濟世堂幫忙施針。西北發了春旱,災民南下至盛京,醫館擠滿了前來問診之人,隻因濟世堂為葉家所開,不收取分文診金。

帝王信奉長生,農人信奉甘霖。

她歎了口氣,轉身離去,卻聽身後人道:

“阿殊,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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