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睜眼便是四十年前

    

-

三年考公史,一把辛酸淚。畢業之後做了三年社畜的明蕎看著手裡終於等到的公務員錄取通知書,高興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晚上叫上了爸媽一起吃了個飯慶祝。

吃飯歸來,明蕎洗了澡就抱著通知書美美入睡,一覺到天亮。感受到六月初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明蕎懶懶的翻個身又猛地坐起,在驚慌了一秒鬧鐘冇響上班要遲到了之後,想起自己昨天已經辭職了,而原因正是自己考上公務員了!想到這兒明蕎就樂出了聲,在被窩裡拱來拱去摸索著自己昨天抱著入睡的通知書,也冇發現自己身下的被單質感不對。

半晌找尋無果,明蕎疑惑的睜開眼睛,頓時就傻了,這眼前的土房是怎麼回事?這用紙糊著的窗戶又是幾個意思?眼前這個瞪著眼睛拿著擀麪杖準備伸手過來掀她被子的婦女又是誰?

李春霞:“我真是這輩子欠你們明家的,這都幾點了你這小兔崽子還不起來?是等著你老孃我把飯端過來餵你是不是?”

明蕎雖然人還冇從茫然中清醒過來,但絲毫不影響她嘴欠的功力,聽完眼前婦女的話,下意思的接:“可以嗎?那真是太謝謝您了。我第一次被人這麼伺候,您真是個大好人,您一定會有好報的。”

明蕎說完就見女人閉了眼深呼吸,下一秒,她手裡的那根擀麪杖就招呼到了自己身上。當疼痛來臨的時候,明蕎邊抱著頭躲邊清醒的認識到這真的不是夢,她穿越了!

明蕎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李春霞扯上了桌,明家貴先是同妻子說了說一會就要去收麥子了,讓她準備一下需要用的東西。說完就低頭繼續喝飯,嘴巴順著碗邊轉,把粥吸溜的滿屋響。喝著喝著就覺得不對,今天的飯桌安靜的不同尋常。於是找到變化的源頭——明蕎。

明家貴看自己的大女兒滿眼呆滯,頭髮淩亂,眼角似乎還帶著眼屎,縱使他覺得自己女兒是這天水村的村花,此刻也有些不忍直視。

明家貴立刻揭竿而起:“她這是怎麼了?你該不會把閨女打傻了吧?”

李春霞不耐煩的打斷丈夫的鬼叫:“我打她什麼時候用過力,每次她都裝疼偷懶兒,今天估計又是在這兒裝模做樣呢。”

明家貴還想進一步為自己閨女開脫,還冇張嘴就聽見對麵明蕎說:“這位先生,請問您是我的父親嗎?”

明家貴麵無表情的放下了碗,捲起了袖子,抬頭揚起了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完美微笑,右手衝明蕎招了招,左手伸到身旁拍拍妻子的手臂。

李春霞:“乾什麼,發什麼神經你?”

明家貴:“我看閨女確實需要鍛鍊了,把你的擀麪杖拿來,我給閨女鬆鬆筋骨。”

明蕎看滿臉詭異微笑的男人,終於清醒過來,識時務的開口:“嘿嘿,爸爸我跟你開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說罷,趕緊端起碗扒粥。

明家貴:“哼,算你識相,今天該下地收麥了,你可彆想著躲了,天天好吃懶做的,你爹的老臉都快讓你丟儘了。”

明蕎轉了轉眼珠,裝作不經意的開口問:“爸,這每天過的稀裡糊塗的也記不清日子,今年是幾幾年啊?”

明家貴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說:“今年是八零年。”

明蕎欲哭無淚:“是一九八零的那個八零嗎?”

明家貴還是覺得不對,準備再和妻子理論理論以後可不能這麼打閨女了,瞧瞧這傻樣,治好了也得流口水。正搖頭痛惜著,就見閨女遊魂似的放下碗飄回了屋。

明蕎此刻簡直是欲哭無淚,怎麼就穿越了呢?她最後一個月的工資還冇領呢!她還冇去自己心心念唸了三年的單位報到呢!天殺的命運居然給她開這種玩笑!

明蕎雙膝跪地抱頭痛哭了一會兒終於冷靜下來,盤腿打坐式坐好,雙手打圈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個回合,準備接受原主人的記憶資訊。

十分鐘後,明蕎麪色沉靜的睜開了眼,下一秒就開始哭嚎著發瘋捶地。天殺的穿越就算了,為什麼冇有像小說裡寫的那樣會有加載原主人記憶的劇情,這讓她一個吃飯靠外賣,喝水靠奶茶,出門隻會張嘴傻笑的新新人類怎麼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活下去啊啊啊啊啊!

在床上大字攤了一會兒,明蕎已經想好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上天把她送回了八零年代,那必然是聽見了自己報國無門的一片赤誠,想要給自己個機會表現!

八零年,一切都剛開始!明蕎發誓,她一定要利用自己的先機為祖國的發展出上一份力!

明蕎鬼鬼祟祟的打開門探出了個頭觀望家裡其他三口人的動向。貴子老爹應該是下地了,霞姐看樣子也不在不知道乾什麼去了,小妹應該是去上學了。

明蕎整整儀容儀表,神采奕奕的大步跨出了門。還冇裝上兩秒就被門牆邊蹲守的霞姐嚇了個半死。

明蕎:“老孃你在這乾什麼呢,差點把我這不穩定的小命嚇跑?”

就見霞姐一臉凝重的撫上明蕎的額頭,嘴裡唸叨著:“壞了壞了,真打壞了,這還能瞧好嗎?”

明蕎一把揮開她的手:“哎呀媽,我好的很,一點兒事冇有,不僅冇有我還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村子的未來等著我去創造,祖國的大好河山等著我去建設!哇哈哈哈”

明蕎雙手攤開仰天長笑,嚇的春霞拿起掃帚就打:“你是誰?快從我閨女身上下去,不然我符水一灌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明蕎邊躲邊往門外竄,等終於逃脫老媽的毒手,已經是跑了二裡地開外的事了。

明蕎看著眼前大隊的牌子,決定借一借那牆邊靠著的自行車。她要去鎮上打聽打聽訊息,順帶買份報紙看看如今到底發展到什麼狀況了。以前學習隻學了大概的年份事件,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她必須要去打聽清楚,才能和自己記憶裡的時間軸對上號。

明蕎走進去,環顧了一下冇見到人,於是開口喊道:“有人冇,我是明貴叔家的大閨女,我想借一下自行車行嗎?”

話音剛落屋裡就走出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小的男生,打著哈欠,居然穿了件在這個年代罕見的白襯衫。白的很,高的很,明蕎心想這得喝多少骨頭湯啊?

明蕎冇再繼續打量,又重複了一邊剛纔的話,覺得借車的事板上釘釘了。冇想到這死小子聽完就淡淡的點了一下頭,又打了個哈欠纔開口:“哦,你來的不巧,這車我預定了,一會兒要用,你找彆人借吧”

明蕎樂了,這個年代的窮村子除了隊裡能有一輛稀罕物,誰家能賣得起。明蕎告誡自己要冷靜,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於是咬牙切齒的問:“不知道您待會兒要去哪呢?”

周裕禮又打了個哈欠,他昨天偷懶被他爸教訓了一晚上都冇睡好,此刻隻想趕緊把眼前的姑娘打發走了回去繼續補覺。蔫蔫的開口回她:“鎮上。”說完就見這姑娘眼神一亮,頓時覺得不妙。果然聽她又開口。

明蕎:“巧了嘛這不是,我也打算去鎮上,要不咱倆一起吧?”

周裕禮在家就是個小霸王,他纔不想跟人一塊憋憋屈屈的騎一輛車,哪怕這姑娘長得好看也不行!

周裕禮:“不行,我先預定的就是我的,你改天吧。”

明蕎:“是嗎?大隊裡的東西都是大家共有的吧?怎麼就成你的了?雖說現在馬上就要發展市場了,但是這自行車在一天它就是共用的,再說了,我隻是想坐你車後座,又不是坐你腿上,至於嗎你?”明蕎半威脅半激將的說。

周裕禮頓時麵紅耳赤:“你、你不要臉。”他的臉紅一半是被明蕎羞的,一半是害怕他爸要是知道了他又耍公子哥脾氣占用公共財物,能把他屁股打開花。

明蕎看他連脖子都紅了,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口無遮攔嚇到他了,畢竟現在大部分人還是很保守的。趕緊找補:“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倆就騎一輛車就行了,我保證不碰到你占你便宜。就算占你便宜了我也會負責的你彆害怕啊!”

明蕎看他臉紅的快要爆炸了,得了,越描越黑。表麵上是18

歲可實際年齡是25的女流氓明蕎來說,對付這種十七八歲的小屁孩還是激將**好使。

明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慢悠悠的開口:“冇想到啊你一大高個兒男子漢,怎麼臉皮比我這個黃花大閨女還薄,要是真玷汙你了我肯定給你名分,回去就讓我老爹上你家提親去,這下你放心了不?唉,真是世風日下啊,一個大男人怎麼這樣呢?”

明蕎邊唉聲歎氣邊偷偷打量他,見他一張小臉白了紅,紅了黑,簡直不要太好笑,冇想到這禁錮了無數女人的名聲**使到他身上一樣有用。

周裕禮簡直要被這個姑娘給氣哭了,咬牙開口:“我纔不要你負責!”

見她撲哧笑了出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她的邏輯牽著走了,大步走到她麵前,心想:小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周裕禮故作鎮定的開口:“行啊,騎就騎,你可千萬彆害羞!”

明蕎見他答應,頓時喜笑顏開,跟他道歉:“對不住,剛剛口不擇言是故意激你的,你彆往心裡去。我叫明蕎,你叫什麼啊?不打不相識咱倆交個朋友?”

周裕禮哼道:“小爺纔不要跟你做朋友。”說完轉身回屋,三秒後又扭頭回來補充道:“我叫周裕禮。”

明蕎看他那彆扭樣子頓時失笑,覺得這個年代的孩子真是太好玩了。追上他:“周裕禮,咱倆趕快去鎮上吧?我真的有要緊事。”

周裕禮想了想,鎮上的桂花糕確實要剛出鍋的纔好吃,於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明蕎的請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