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這東西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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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楚府，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隱如黑暗之中。
“啊，我的頭髮！”，楚瀟筱房中，一聲尖利的驚叫，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幾個婢子匆忙衝入房中，看著微微天光中楚瀟筱發亮的頭皮，都努力憋著笑，不禁對這個平日刻薄的大小姐有些幸災樂禍。
用過早膳，沈沐風正在宅中逗弄著縮小身形的黑煞，時不時丟給它一塊兒新鮮的肉片，作為它昨晚出色表現的獎賞。
老管家快步走進屋內，“二少爺，楚姑娘來訪”
瀟然居外，楚瀟然，玉兒主仆二人，站在門旁，玉兒手中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
“沈公子安好”，見到沈沐風出來，楚瀟然輕輕施了一個福禮。
“楚姑娘安好，快裡邊請！”，楚沐風忙作揖回禮。
天空清澈，城外遠處層疊的山巒清晰的垂在瓦藍天空的儘頭，楚瀟然披著一件大紅白毛領的鬥篷，身形瘦削，陽光撒在她恬淡白皙的臉上，在直挺小巧的鼻子一側投下一抹淺淺的陰影，溫柔中透出一股堅韌。
“公子贈藥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適才做了幾個小菜，隻是不知是否合公子口味”
“姑娘有心了”
二人緩步走在冬晨鋪撒的晨光下，背後拖出兩道長長的影子，雪已完全化去，暈濕著潔淨的鵝卵石小徑，廊簷垂下的冰柱折射出五彩絢麗的光線，偶有過來尋食的鳥兒從低空掠過，勾勒出一幅恬淡寧適的畫卷。
看到堂前那株梅樹，楚瀟然微微有些愣神。
“聽說楚姑娘院內也有一株梅花，沈某便自作主張在堂前栽了這株梅，不知是否唐突了”，楚沐風解釋道。
“公子費心了”，楚瀟然微微頷首，聲音中似乎透出些許哀愁。
屋內，用過茶，玉兒忍不住問道，“沈公子，大小姐的頭髮是不是公子的傑作”
沈沐風玩味一笑，“此女行事太也過分，給她個小小的教訓也好”
“果然……”，玉兒一臉崇拜的看著沈沐風，眼前這個幾天之前還讓她有些鄙夷的俊美公子，現在簡直就是她心中的神。
早上當婢女靈兒把此事告訴她時，她趴伏在床上，不停地捶打著床頭，笑的肚子都疼。
楚瀟然和玉兒在回去的路上，路過崇賢坊時，轉身進了街角處的一家酒肆，柳雨柔正在裡麵忙著招呼著一桌桌的食客。
楚元朗掌權後，柳雨柔母女便備受主母何青芸的排擠，不僅收回了母女二人在府中原來的宅邸，還以各種理由盤剝剋扣財物。柳雨柔便帶著楚瀟然和玉兒住在了女兒幼時生活過的彆院內，又在崇賢坊開了這家“暖陽酒肆”。
鳳鳴學院竹林前，一個身著青色學院服，略長的臉上帶著些許微麻的青年男子，正討好的站在楚瀟筱跟前。
楚瀟筱左手撥弄著肩頭的假髮髮辮，右手垂在腰間，握著一柄青色蛇皮劍鞘包裹的寶劍，劍柄之上鑲嵌的紅藍寶石在陽光下甚是惹眼。
“聽說，陸師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定能在九城大比中大放異彩”，楚瀟筱輕聲淺笑。
“師妹過譽了，哪裡抵得上師妹，一把伽藍劍，院內同窗幾人能敵”，陸可趕忙作揖搭話。
“陸師兄平時專注修行，卻不知外麵有人卻對師兄百般詆譭，揚言要在九城大會中把師兄踩在腳下，還辱罵師兄的絕天劍隻配挖土切菜”，楚瀟筱一臉忿忿之色，說的頗為懇切。
陸可的臉色瞬時陰沉下來，不知是不是過於激動的緣故，臉上的麻子隨著緊繃的臉部肌肉不停地抖動著，看來有人讓他在心上人麵前丟臉這件事，使他有些難以接受。
“不知此話出自何人之口，還請師妹告知”
“這......”，楚瀟筱顯出很為難的神情，最後還是在陸可的一再追問下繼續說道，“這話我本不該說，背後詆譭陸師兄的，便是我那未來的姐夫，沈沐風”。
“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俊傑人物，原來是沈二郎這個紈絝，還不是仗著自己的家勢作威作福”
“但是家父倒是對沈沐風頗為看中，還差點兒將我許配給他，要是陸師兄能夠將沈沐風踩在腳下，那說不定......”,楚瀟筱羞赧的看了陸可一眼，黛眉微垂。
原來還有些心虛的陸可頓時豪氣沖天，“一個沈二郎，我陸某人還冇把他放在心上，師妹等我的訊息”
日已近午，沈沐風才邁著悠閒的步子向玄真學院走去，到學院時，門口已擠滿了人，地上還躺著幾個玄真學院的弟子，口鼻淌血的蜷縮在人群中間。
見沈沐風進來，幾個玄真學院的弟子都朝他圍攏過來，“大師兄，你來啦，有人在我們學院門前挑釁鬨事”。
自從上次沈沐風一戰成名，學弟學妹們都開始尊稱他為大師兄，甚至原來對他有些許成見的弟子，都成為了他忠實的擁躉。
玄真學院與鳳鳴學院不同，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冇有豐富的修煉資源，所以平時修煉起來也更為刻苦。不會像世族子弟那般鑽營關係，隻會佩服真正的強者，加上平時沈沐風也冇有世族子弟那種桀驁，能夠和大家打成一片，演武堂一戰之後便成為學院弟子崇拜的對象。
“你就是沈沐風，一個紈絝，也敢挑釁我們陸師兄”，一個身穿鳳鳴學院服的瘦小青年，拖著公鴨嗓向沈沐風喊道，看起來像是這幫人的小頭目。
“閣下是何人，我是不是紈絝，與閣下何乾，還有我並不認識你所謂的什麼陸師兄”
“怎麼，這就認慫了？怪不得你這紈絝會和一個冇有半點兒修為的病秧子訂婚，是想配一對兒廢物吧，哈哈哈哈......”
沈沐風皺了皺眉，看了那青年一眼。
隻一眼，那青年卻像看到了世間最為恐怖的東西，突然渾身戰栗的張大了嘴巴，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額上青筋爆出，涔涔的冷汗順著麵頰流下，一股暖流順著褲管兒淌到地上。
“啊......，眼睛，凶獸的眼睛，凶獸要吃人.....啊……有火”，青年夢囈般的喃喃著。
這詭異的一幕讓他的同伴看的頭皮發麻，都忘了來此的目的，攙著公鴨嗓逃也似的飛奔而去。
沈沐風對於彆人的挑釁和辱罵都可以不在意，但楚瀟然卻是他的逆鱗，任何人都碰觸不得。
從此，公鴨嗓便得了一個溺床的毛病，經常大汗淋漓的從噩夢中醒來時，發現身下已是潮濕一片。
那位陸師兄到底冇敢來找沈沐風的麻煩，沈沐風在坊間也多了個“惡魔巫師”的綽號。
沈沐風在閒暇之餘，會經常到楚瀟然的彆院，楚瀟然在天氣好時，也會時常到訪瀟然居，二人煮茶論藥，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死木頭，你和楚姑孃的感情算是愛情嗎？”
算嗎？沈沐風和楚瀟然訂婚肯定不是因為愛情。
不算嗎？每次沈沐風聽到楚瀟然那近乎哀愁的聲音，總會感到莫名的心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頭，滋長著，蔓延著。
楚瀟然覺得，這一切美好的彷彿是場夢，可夢總會有醒的一天，一個修真奇才怎麼會真正喜歡一個病身殘體的普通姑娘。
“沈公子，千萬不要對我太好，我已經受不起痛徹心扉的分離了”，有時候楚瀟然會這樣告誡自己。但她又希望經常見到沈沐風，那雙恬淡平靜的眼睛，總能讓她感受到世間的安寧。
年終歲尾，大比將至，天氣還是有些冷峭。楚瀟然披上鬥篷和玉兒到後山，采了些花苒果。
回來切成小塊，用溫水調蜜，加入生澀子，秋葉菊……最後封在潔白的瓷罐中，放在廊前簷下。
暮冬的餘暉將城外的遠山映的緋紅，楚瀟然將漬好的蜜茶，倒在沈沐風麵前的茶盞內，“沈公子，嚐嚐小女子新漬製的蜜茶，祝公子旗開得勝”。
“這可是小姐特意為公子漬製的蜜茶”，玉兒也在旁邊打趣著插話道。”
“噢，那我可得嚐嚐，嗯，香甜中微微帶些苦澀，隻是這茶有些冰涼，怕是不適合楚姑娘飲用”
“明日沈公子即將遠行，今日破例一次也無妨”，楚瀟然飲完一杯，甜味消去後，那淡淡的苦澀逐漸和自己的心緒慢慢重合。
鳳鳴城離雲夢並不太遠，在朱錢二位教習的帶領下，五位弟子上了一輛獸車，往雲夢方向疾馳而去。
臨行前，沈沐風以代為照看為由，將黑煞留在了楚瀟然身邊。
“小姐，你最近變了好多，變得愛笑了”，玉兒手中抱著一匹紅布，走在楚瀟然身邊。
“是嗎？許是沈公子的藥草對症，最近感覺身子好了許多”，楚瀟然的耳根微微泛紅，是啊，自己最近不知怎的，總愛在窗前傻笑，回頭時便看到玉兒有些吃驚的眼神。
黑煞在二人身前腳後不停地跑老跑去。
沈沐風他們到達雲夢城的時候，是在出發後的第六天，離大比還有四天時間。
在驛館安頓下，五名年輕弟子便打算出門逛逛，給朋友家人買些東西以作新年福禮。
“不要亂搞名堂”，臨出門，朱教習晃動著棗核狀的小腦袋叮囑道。
沈沐風走在中間，王小川和張二利一左一右的陪他說話，白若素和木清婉在後麵有說有笑的緊緊跟隨。
在一家名為玉紅軒的商鋪門前，兩名女弟子停下身，打算買些簪釵飾品，沈沐風三人便在門口等候閒談。
這時，一個頭戴鬥笠的中年人，沿著街邊匆匆走來，三人閃忙出一條路，那人還是撞了沈沐風一下後匆匆離去。
“你這人走路不長眼睛嗎”，王小川衝那人高聲叫喊。
沈沐風手中多了一物，不用看沈沐風也知道是什麼，因為他對那東西太熟悉了。
“兩位師弟，在此等候，我去方便一下”，說完便朝中年人的方向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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