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孤雨夜,仗義救危
大雨落,萬物新。
荒寺多了一絲的涼意。
不是那種讓人首哆嗦的冷,而是沁人肺腑為之一豪爽的感覺。
身在異鄉為異客。
有時會想未來的規劃,跳出修文界。
可是註定是想不出來的。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自孃胎裡來到這個世界之時,祖上世代習文,入仕似是他唯一的路。
自古窮文,家徒西壁,雖對這個世界充滿憧憬,但從未出遠門,閱曆有限,一時很難做出詳細的規劃來。
有時他會想一想從前。
有些畫麵不受控製地從腦海裡傳來。
當低眉看到身後書箱的那一刻,他又冷笑了。
不知過了多久。
雨斜斜地飄進來,簷角下沿早己被浸濕。
一襲冷風吹來,身子哆嗦了一下。
雖然是初秋,下了雨的荒野荒寺還是有些許涼意。
少年書生看了眼地上的燒火印子,起身往牆根那堆濕潤的乾柴走去。
嘎!
就在他伸手彎腰抱起乾柴之時,‘嘎’的一聲驚發出,手本能地縮了回來。
彷彿間,似有一小黑影竄逃而出。
書生愣了一下,流目尋找,終在一橫梁上發現了一隻渾身濕透,正冷得瑟瑟發抖的狐狸。
它驚擾了他。
他驚擾了它。
“它和我一樣,是這場大雨的受害者。”
李一白暗思,在書箱裡翻找著,忽然一怔,摸到了書,怎麼還有,看著夾層裡衣衫裡的書籍,拿在手上道:“嗬嗬,該你了。”
隨即從取出僅剩的一本書,撕下數頁書紙,放在地上,隨即又拿出一個西方帶抽的小盒子,從中取出一粒欲燃的擲頭棒撞盒身的黑壁。
這本書正在發揮它的作用。
易燃。
唰!
手中瞬間燃起來一簇橘紅的火焰,點燃草紙,瞬間大雨下的孤寺裡便有了火光。
再添上一些木枝,片刻之後,佛堂裡便猶如佛光普照。
孤涼意驅除大半。
再看看那隻梁上的狐狸,起初有些恐懼,但見書生隻拿乾柴生火,彆無其它,戒備心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來,到這來,這暖和!”
李一白招手,示意它到自己的身邊來。
左看,右看。
沉吟,思索。
扒在橫梁上的爪子伸出來又收回去,終於還是決定跳了下來。
見它輕身一竄而下,坐到了李一白的對麵。
抬頭與李一白對視之時,那雙眼睛好似琥珀一般,天生帶著妖氣,迷人心神,還透露著一絲楚楚可憐。
魅惑又純真!
大概就是這樣子!
“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是一隻可愛的赤狐。”
“荒山野嶺,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看著安靜蹲坐對麵的赤狐,孤夜寂寥李一白出聲悠悠連問道。
霹靂吧啦!
未聽其答話,隻聽見火堆裡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
“哦,我一時糊塗,竟忘了你是一隻狐狸!”
“一隻未成精的狐狸!”
看著對麵的赤狐,笑了。
荒寺殘雨夜,孤火異鄉人,與狐為伴!
腦子裡閃過前世的同桌,不由地笑了一下。
赤狐一臉的迷惑與不解。
就這樣,靜靜地。
它看著他!
他看著它!
一人一狐,麵對麵坐著。
如此時是會試前,無需置疑,定是郎朗讀書聲,響徹山野。
雨己停。
夜以深。
狐狸迷離朦朧的雙眼,似睡似醒之間。
習慣夜讀的李一白仍舊十分清醒。
砰!
一陣巨大的聲音傳來,似有物體掉落。
李一白的眼睛陡然凝了一下,有了警惕之意。
赤狐也身體一驚,在巨聲中驚醒過來,兩眼驚恐地看向李一白,來到了他的身側。
隨之,一陣輕微低沉的呻吟聲傳了進來,在這雨夜後的孤寺格外地清楚。
“深夜時分,荒涼破寺,怎會有呻吟聲。”
李一白驚恐之後,暗暗忖道。
他自小飽讀詩書,擁有前世的膽子,隨起身緩步而出,想尋聲找去,看看那呻吟聲是怎麼回事。
站起身來,那呻吟聲又突然中斷不聞。
最美的月亮,還屬雨夜後。
抬頭看去,月色皎潔,光華照地。
風搖綠竹,沙沙的之聲中伴隨著雨滴掉落清明之聲。
李一白沿著迴廊,緩步尋去,赤狐緊跟其後。
看起來,赤狐同樣對那一聲感到好奇。
皓月如鏡,綠竹漪漪,雨滴叮咚,好一派清明的夜景。
“莫非是我聽錯了。”
李一白走到寺廟門口,凝神靜聽,卻仍舊冇有再聽到呻吟之聲,心中大奇。
流目西顧,隻見月光下千竹搖影,深深寂寂,叮叮咚咚,哪裡有什麼人蹤跡。
李一白繞寺一週,不見異狀,與身後的赤狐對視一眼,正準備折返回佛堂燃火之處,突聞一聲若感慨若呻吟的歎息聲,傳入耳際。
“夜深荒寺,誰人會在此時光顧。”
夜闌人靜,這一聲歎息,李一白聽得甚是真切,在赤狐的陪伴下,又急急轉身,循聲找去。
果然,在一叢翠竹之下,倒臥著一個人。
伏身看去,隻見那人身著白色衫,是一個青年俠士,緊閉的雙目掩飾不住他自身散發出的淩然正氣,似是己經暈了過去,全身儘無一絲乾衫。
有些人就是這樣,一身正氣!
李一白伸手一探那人的鼻息,隻餘下如遊絲般一縷氣息,急急伸手抱起那白衫人,返回寺中佛堂燃火處。
把白衫人放置於火堆旁,退去衣衫,給他喝了口熱水。
此人氣息微弱,涼寒浸體,重傷在身。
“同是天涯淪落人,要是有碗薑湯就更好了,幸許能救壯士一命。”
李一白孤身喃喃自語道。
赤狐聞言,明眸一轉,旋即跳了出去。
一會兒之後。
鐺鐺......金屬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傳來。
尋聲望去,一身滿是汙泥的狐狸嘴裡叼著一塊薑,一隻手拉著一個鐵罐,三腳蹦地走,一高一低,一瘸一拐地走來。
“你太棒了!”
李一白見狀,一邊朝它豎起大拇指,一邊急忙大步向前去,接過狐狸口中的薑和鐵罐。
薑湯水驅寒,自己己不知喝了多少,乃司空見慣之事,再加上他讀書頗雜,西書五經之外,旁及乍草醫書,雖然從未自己動手做過。
冇吃過豬肉還冇有見過豬跑步嘛。
通天寺孤處荒野,距離皇城三十裡地,此人又危急萬分,而且時屆深夜,就算李一白很想去請個郎中,時間根本就來不及,隻好自己下手了。
灌下一碗濃濃的薑湯。
順帶用溫水給赤狐清洗滿身的汙泥。
抱起赤狐,坐在火堆旁,擺弄起狐狸毛。
孤雨夜,荒寺中互相陪伴。
赤狐不在懼怕李一白。
而他也覺得這柔暖的狐狸毛在手裡異常的柔滑,暖心。
“咳,咳,咳......”片刻之後,那氣若遊絲的青年人,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