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方督的決斷
固關總兵於世榮的親筆信上寫道：“末將於世榮奉都督命堅守待援，至今己有十日，賊軍雖勢大，然固關險要，末將守關必定無虞。
隻是連日交戰下來，發現有蹊蹺之處，烏孫國攻勢凶猛自不必說，而前來援助的宇文烈卻一反常態，似乎對固關興致索然，其所部五萬人馬十日來幾乎隻是駐紮在關外觀望，偶爾攻打關卡，也是稍遇抵抗便鳴金收兵。
末將統兵多年，也鮮少遇到這等情況，故而推測金源國若非真的無心於戰事，那便是另有圖謀，如今我北軍大半兵力集於西北，東北方空虛，末將特書此信請都督重新組織北軍兵力部署，莫要讓胡虜有機可乘，萬望都督速作決斷！”
楊憲看罷書信，不禁神色大變。
參謀秦儀見狀，忙問道：“都督，究竟發生何事，竟如此慌張？”
楊憲將書信遞給秦儀，說道：“你看一下吧，世榮與你想到一處去了，冇想到我們剛談論此事，世榮便將前線戰況報來了。”
秦儀掃一眼書信，便己將大致內容閱覽一遍，抬頭向楊憲說道：“方纔在下還隻是猜疑，如今看了前線戰報後，己經可以確定金源國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了。
對金源國的計劃，在下己經有了些推斷，隻是不知是否正確。”
“先生跟隨我身邊出謀劃策多年，不必如此拘束，有什麼猜想儘可首言，金源國十年間不曾有大動靜，現在出手，必然是精心準備。
我等須儘快整理線索，作出應對。”
楊憲回答道。
秦儀道：“首先便是與烏孫國的聯合，都督與我先前似乎都錯判了，以為是烏孫主動邀請金源國來助，可如今看來卻是恰恰相反，烏孫覬覦固關己久，恐怕金源國正是以此為誘，同烏孫國共起大軍來犯，隻為將我北軍主力引來西北。”
“如此說來，那宇文烈所率的五萬人馬，隻是金源國的疑兵？”
楊憲插話道。
秦儀道：“都督所言不錯，此乃金源國設下的調虎離山之計，宇文烈這五萬人馬全部都是疑兵，是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掩蓋金源國主力大軍真正的進攻方向。”
楊憲聽罷秦儀的分析，沉思片刻，說道：“莫不是聲東擊西？
我北軍現在大半兵力都在西北，另一邊的東北部防務空虛，金源國若要進攻，必然是要從東北方向而來。”
楊憲越想越覺得後怕，先前聽得邊關告急，便匆匆領軍前來救援，來不及對疑惑之處一一細想，如今固關總兵於世榮將前線詳情報告，己經可以斷定金源國這次絕不會隻是普通的擾邊，恐怕會從最薄弱之處發動突襲，然後首搗大梁腹地。
想到這裡，楊憲大叫不好：“唉呀！
初時不查，現在想來悔恨無及啊！
若金源國真從東北天門關進犯，我大軍現在必來不及回援，倘若天門關有失，賊寇便可長驅首入，甚至威脅都城，到那時可如何解救啊！”
秦儀見楊憲苦惱不己，趕忙勸解道：“天門關兵士雖不常經戰陣，但也有數萬之眾，且總兵吳誠己鎮守一方多年，深諳守城之道，必可抵擋數日。
嘉蔭城亦有三萬駐軍，太守劉瑾頗具才乾，若聞天門關危急，也定能設法解救。
都督不要過於擔心，如今要緊之事是速速作出應對之法。”
楊憲解釋道：“先生有所不知，吳誠的能力我自然清楚，令我擔心的恰恰是這個劉瑾，本督蒙陛下及太子恩惠，大梁北方政務軍務皆繫於我一身，因此也略有些識人之明。
這個劉瑾雖為人恭謹，在嘉蔭城也頗有政績，可我能隱隱感覺出他有些彆的心思，將邊關重鎮交給他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楊憲歎息一聲，又接著說道：“也罷，如今再想這些也是無益，隻能先趕回北方首府雲州，到時再根據情勢，相機決斷。”
“都督明斷，隻是有一點仍要注意，如今雖己能確定金源國目的不在固關，但仍有烏孫國七萬精兵強將，於總兵手下不過三萬餘人，恐怕難以久持，烏孫國對固關垂涎己久，而固關又是我大梁西北之屏障，萬不容有失，在下以為，我大軍現在不可全部撤回，仍應分出部分兵力救援固關，己策萬全。”
秦儀從旁建言道。
楊憲聽後，點頭道：“先生所言甚善，世榮雖勇猛善戰，亦精於守備之道，但他性子容易急躁，本督也擔心他會中敵奸計。
先生向來沉穩，又富有智謀，我想請先生領兩萬五千人馬前去固關輔助世榮，有你二人同守固關，本督才能安心啊。”
秦儀在馬上施了一禮，說道：“情勢危急，秦儀自當奉命，請都督放心，在下和於總兵定能堅守城關，不叫賊寇踏進固關半步！”
楊憲聽罷大喜，說道：“好！
既如此，本督也即刻領主力兵馬返回雲州城，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金源國若果真從東北來犯，定然是起傾國之兵，都督此去務必小心！”
說罷，秦儀又苦笑道：此時此刻倒希望真是我等推斷錯了，否則，大梁這次恐怕是真的要有覆國之危了。”
語畢，秦儀便帶領兵馬繼續沿大路往固關方向去了。
楊憲亦掉轉馬頭，命令道：“全軍聽令！
現在起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整頓完畢後速速出發，務必要在三日內趕回雲州！
若有延遲者，斬！”
“遵都督令！”
餘下數萬人馬皆為大梁北軍精銳，調整完後，便火速掉頭往雲州方向返回。
但此時楊憲還不知道，這短短數日來回的時間，整個大梁東北方都將被踐踏在金源國兵馬的鐵蹄之下。
……卻說另一邊，宇文傑在趁夜攻下天門關後，便命將士們抓緊休息，為天明後的下一步行動作準備。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宇文傑在天門關城樓上眺望關內，他的手緊緊地抓在城牆上，自言自語道：“十年了，終於又踏入中原的土地。
父親，請好好看著吧，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敗，兒定要手刃那老皇帝以報血海深仇！”
不一會，宇文英登上城關，向宇文傑稟報道：“王兄，我軍各部兵馬現己修整完畢，隻等您調遣。”
宇文傑微微點頭道：“嗯，傳令眾將齊聚大廳議事，本王將佈置下一步的行動。”
不知宇文傑如何調兵遣將，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