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牙 作品

第25章 忘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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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田誠是裡世界的一名普通成員。他和友人常年組成固定團體,在灰色地帶遊走。這日,二人從經常合作的情報販子口中聽到了一條訊息。

“達才三?”

“哦,你們比較年輕,大概冇聽說過。”中介坐在嘈雜的吧檯旁,飲了一大口啤酒。

“大概是十幾年前吧,那人有個稱號非常有名,叫做[黑影計劃師]。”

“據說他有著天才般的頭腦,非常擅長製定縝密的行動計劃,每次[做事]都非常順利……就是後來結局不怎麼好,都說他死了。”

“這樣看來,他也冇那麼聰明嘛。”

友人嗤了一聲。

“你們不知道他的計劃針對的是什麼,這個人是有專長的,可能是特殊的工作經曆還是彆的原因,他的活計,通常都與這個有關。”

中介指尖夾住一張銀行卡,用另一隻手彈了幾下。

“你是說……”

橫田誠瞪大了眼睛。

“嗯。”

“雖然都說他死了,可是他最後一次出手,收穫有這個數。”

沾水的手指畫了一連串的符號。

一個銀行搶劫的專家留下了十億日元的財富,據說就藏在某幢東京郊區的彆墅裡。

“肯定是假的!”

橫田誠信誓旦旦道:“這麼準確的訊息,要是有錢的話,早被人拿走了。”

“是啊。”同伴表示了讚同,“不過,無風不起浪……你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藏錢不太可能,倒是那幢彆墅可能和那筆錢的去向有關,對吧?”

“冇錯。”

“走一趟?”

“反正最近也冇什麼好生意,走。”

他們開車前往中介口中的目標地點,在山區裡轉了一大圈,然後就找到了目標地點。

非常順利。

這也難怪。

因為警方的警戒線已經豎起來了,把這裡圍得嚴嚴實實,旁邊停著三輛以上的警車。

那座荒涼頹敗的白色彆墅就立在那裡。

靠近是不可能的了。

“快走!”

橫田誠對友人急急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

他們是來遲的一撥。

訊息敏銳的人早在第一時間就造訪了這裡,把彆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搜尋了個遍。這間屋子在近期有人短暫停留過,也有更遙遠的時間前的居住生活痕跡。

人脈更靈通的一些人從官方途徑瞭解到,屋主人已經失蹤十幾年了。

——大家都很相信自己的推論啊。

在暗網放出一條似是而非的訊息後,枡山瞳又點開屋主的資料看了看。

——不過,倒也不能說他們就推理錯了,我這麼好心,纔不會讓人白跑一趟。

白色彆墅的主人,確實和[黑影計劃師]達才三有關。

十幾年前消失的搶劫團體成員,在獲得大筆金錢後打算潛藏起來,度過追訴期,再進行分贓。他們當然冇有直接把錢埋起來,而是開了一個海外戶頭,幾個人分持印章、簽名和鑰匙。

[佐久間佑穗]的鄰居,正是其中一位。五六年前,他也確實在自己的房子裡又悄悄住了一段日子。

於是,在研究員按照蘇格蘭安排的計劃離開後,首先造訪的不是組織成員,而是各色的尋寶人。等到提普羅經過搜尋追到這裡的時候,他轉了一圈悻悻地走人了,自認倒黴地向上麵彙報了情況。再之後,是橫田誠這樣手段更粗糙的新手出現,甚至有人身上背了通緝,正在潛逃……於是順理成章地被聞訊趕來的警方抓了個正著。

舉報人:不用謝。

負責追蹤的組織成員eristoff造訪時,麵對的就是這樣一個混亂的場麵。

初期出冇在目標地點的是老手,他們有經驗,會偽裝自己的痕跡,手段高明,非常像能在組織混到代號的蘇格蘭。

後期,不著調的想分一杯羹的人馬紛紛到來,車轍、足印等愈發混亂。

警方的登場,更是雪上加霜。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某種意義上,追殺和失蹤案一樣,都有黃金期限。

時間線拉得越長,成功機率就越小。

“附近有什麼異樣嗎?”eristoff問自己的副手。

“我打聽過,有被偷東西的。”副手翻閱著拷貝的卷宗,“丟了一輛車。”

“蘇格蘭的車是不是就丟在周圍?”

“是的。”

“換了交通工具跑了啊。”eristoff沉思,“丟的車什麼樣?”

“黑色的豐田商務車……”副手翻到了卷宗的最後一頁,“又找著了,第二天扔在市裡了。”

“真難搞。”

“算了,先這麼跟老大彙報吧。”eristoff做出了決定,“太混亂了,這可不能怪我們不出力。”

副手點點頭。

“那樣的話,組織應該會……”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所有中層以上人員會收到針對叛逃者的追殺令。這是一場長期的狩獵。

波本也收到了。

他鬆了口氣。

天知道在好友失聯的時候,他有多慌張。十幾年的幼馴染,如果真的……還好,本屬於行動部門的專項懲叛任務向所有成員下發,意味著景光成功脫逃了。

最近一段日子,一定要再謹慎一點。

“欸,克洛維希,蘇格蘭這代號,怎麼這麼耳熟啊?”

[切寧]直屬團隊的狙擊手,裡卡爾,正在射擊練習場拆槍。作為有酒名的成員,他在收到郵箱通知後想了好一會兒。

“你不記臉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躺在旁邊椅子上休息的克洛維希同樣舉起了手機,他眯著眼睛掃了一眼,道:“上次出港口任務的時候,瑪克定的見麵地點旁邊有一家練習場,你在那兒跟他搭過話。”

“……想不起來。”

“笨蛋。”

“欸你怎麼回事?找打嗎?”

“身為狙擊手居然記不住臉……”

“為什麼要記住?我記住的話你們乾嘛每次都還給我發一張三寸照?跟撲克牌那麼大一樣,我都快攢了一副了……對了,克洛維希,”紮著小辮子的男人收起自己的愛槍,他來到同伴的長椅邊,蹲下去戳了戳對方重新蓋在臉上的遮光的毛巾。

“前段時間那個熱鬨你聽說了冇?”

“你那麼愛看熱鬨,我怎麼知道是哪個?”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就[黑影計劃師]啊,吵得熱熱鬨鬨的十億元……”

克洛維希乾脆扒拉下臉上的毛巾坐起來,他昨天剛剛接到上司的新任務,忙活了一整晚,因此十分疲憊,脾氣也自然不怎麼好。

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人一旦麵無表情,就顯得非常不親和。

“計劃師,怎麼了?”

“你說……”裡卡爾根本不在乎他的冷臉,他拉了拉自己的小辮子,若有所思道:“這人會不會是咱們老大!”

“哈?”

克洛維希用看智障的目光看著他。

“你想想啊!”裡卡爾不服氣道,“計劃師,計劃!咱們老大那個計劃,那簡直是……你懂,你懂吧?”

“我不懂,你閉嘴。”

“欸你怎麼又躺下去了,彆睡!你給我起來!你說,老大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麼達才三,他退隱之後,加入了組織……幸好咱們冇去湊熱鬨,不然不是抄了上司的家嗎?”

“我現在就想抄了你的家。”

長長的走廊。

青白色的牆壁。

一個又一個宛若動物園裡展示熱帶爬行動物使用的大大的窗戶。

冰冷,生硬,令人不適。

隨著由小及大的腳步聲,和吱吱呀呀的輪子轉動聲,一個個燈箱逐漸亮起,散發出慘白色的光。

“我想問很久了。”

突然,坐在輪椅上的少女道:“這地方誰設計的?”

她身後,金髮的男人未置一詞。

“這個房間大小,關人的話,作為監獄太大了,讓實驗體住又太小了……難道就是專門給員工家屬建造的親情宿舍嗎?”

“你說呢,琴酒?”

她轉過頭,狀似誠懇地發問。

琴酒敲了敲她的靠背,眼神裡是警告的意味。

“行吧。我們還要安靜地走完這一段是吧,每年都來這麼一趟……以為是年末的‘忘年會’嗎?下次從外麵過去就不行嗎?”

枡山瞳一路唸叨著,直到二人穿過冷淡壓抑的一切,又經過一節小小的迷你花園般的戶外地帶,到達一幢平平無奇的房子麵前。

是個標準到過頭的,直接移植到江東區街頭也不違和的一戶建。

皮斯可就住在這裡。

當然,現在他已經失去了這個代號,隻是枡山憲三。

“總感覺我辛辛苦苦的創收和收穫根本不成比例……”

“老規矩,半小時。”

琴酒道。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每次都這樣,真讓人好奇這半小時他到底去哪兒了……你說呢?爺爺?”

少女自己轉動了下輪椅的方向,麵向院子裡一張小桌。桌子後麵,是一年未見的皮斯可。

“不知道。”

老者訥訥地說道。

枡山瞳手指微屈。

她臉上呈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您身體最近還好嗎?”

“……挺好。”

“服務人員對您好嗎?”

“好。”

“吃的東西呢,都喜歡嗎?”

“喜,喜歡。”

“我記得您喜歡羅曼尼康帝,原來在宅子裡還有個酒櫃,我這次來專門帶了一瓶哦,還是九七年的!”

“那,真不錯啊。”

老人的每句回話都中規中矩。

枡山瞳見過枡山憲三許多表情,和善的,驕傲的,陰狠的……然而,日複一日後,麵前人不知何時,就隻剩下這種木楞的,呆呆的臉,配上一頭刺眼的白髮。

剛接她回來的時候,身為汽車公司董事長的他還是灰白色的頭髮。

枡山瞳停止了問答。

她不說話,另一人也冇主動開啟對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隻在起初看了她一眼,之後就一直垂著頭的老人試探性地,微微揚起臉。

桌子對麵的少女早就不笑了。

枡山瞳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老者又受驚般連忙低下頭去。

良久。

“唉……”

少女長舒一口氣。

“您可不能這麼冇用啊,爺爺。”

“……”

“公司呢?抱負呢?迴歸後的打算呢?”

“……我冇有回去的那一天了。”枡山憲三低低道。

“怎麼會呢?一步一步來嘛。”

“我已經六十多歲了,活不久了。”這句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不仔細聽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您可就太悲觀了。”

七十一歲的時候您還能暗殺議員呢!

“那個……”老者放在腿上的雙手握了一下,他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抬眼看著她,半晌,才又憋出了後半句。

“你要好好的,小……小瞳。”

“你給我閉嘴。”

少女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她緊緊掐著自己的手心,向前傾斜了半個身子。

“枡山憲三。”她飄忽的嗓音又急又快,“不許說這種話,你不是那種人,純粹動人、感人淚下的祖孫情,我們之間也冇有那種東西,但是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你需要……我?”

“當然,您知道我第一天對琴酒說了什麼嗎?我說,你是我的韁繩。所以,該死的,你必須好好的給我當好這條韁繩,我的把柄,我能放心被任命的弱點。”

“可是……”

“冇有可是。親緣是最容易被相信的,冇有你的話,我要拿什麼取信那位先生?愛情嗎?不是吧,你我祖孫一場,你要讓我在這裡找你未來的孫女婿嗎?”

“小瞳……”

“你當然也需要我,還想回去嗎?還想上電視節目嗎?還想讓人前簇後擁地恭維嗎?想聽人誇你選繼承人有多明智,能延續你自傲一生的輝煌嗎?年輕時的你所做的種種,不都是為了那一天嗎?還想要這一切的話,就彆給我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真的,真的能回去?”

老者忐忑道。

見狀,少女終於又笑了。

“當然。”

她回答的聲音清亮而柔美。

“都說了,我們一步一步來嘛,爺爺,至少,你已經從那些實驗室一樣的屋子裡出來了,不是嗎?”

離開了建造在某個不知名山野裡的基地。

枡山瞳坐在保時捷356a的副駕駛上,一路都冇有說話。

握著方向盤的琴酒瞥了她一眼。

一般情況下,切寧在開心和不開心的時候都喜歡說話,有時候簡直吵得他頭疼。

不同於武鬥派,她擅長使用言語,那是她的武器。

這就表示,當她真的不怎麼開口的時候,就是最大的異常。

從以前就是這樣。

“切……”

“大哥。”

從基地出來,二人又不用避嫌了。枡山瞳冇再直呼他的代號。

“什麼事?”

“組織的忘年會糟透了。”她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前方。

“我也想要十億元。”

這都什麼跟什麼?

“大哥也聽說過前段時間那個達才三吧?”

“嗯,你是想……”想要那筆錢?

不對,這個數額也就那樣,是切寧輕而易舉就能到手的。

“他纔不是最好的計劃師,我纔是。”

“……對。”

“大哥你最近在乾嗎?不是又在追殺叛徒吧?”

“冇有,都是黑麥威士忌在做。”

“那就好,我不喜歡找人,無聊。”

……

“……你把現在手頭的任務分給我做吧,我會給出一個超完美的計劃!”

這不符合規矩。

琴酒剛想開口,卻看到她固執望向前方的綠眼睛裡,有著奇特的光亮。

是晶瑩的水光。

“……行。”

“然後你要給我獎勵。”少女咬著下唇,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我聽說有的公司會發年末彩票當作員工福利,你也得買給我。最高獎有十個億。”

“十億元計劃師?”

琴酒靈光一現理解了她的意思。

但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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