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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兜兜的魚丸粗麪 作品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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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一聲驚慌的呼救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走水啦,走水啦,快來人救火啊!”隻見火勢如猛獸般肆虐,迅速蔓延。

客棧內的眾人從夢中驚醒,紛紛投入到緊張的救火行動中。陸渠雖心急如焚,卻不便親自出麵,隻得在房中默默觀察著外麵的混亂。

程顯謨匆忙披上衣物,衝出房門,在人群中焦急尋找兄長的身影,卻始終未能尋見。他心急如焚,大聲呼喊:“我大哥難道還在房子裡麵,他怎麼不見人影?速速救火!”

突然,窗戶輕啟,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滑入陸渠的房間。房內未點燈火,兩人在黑暗中對峙,氣氛緊張。

陸渠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中帶著幾分探究:“程少爺,眾人皆忙於撲救火災,你何故至此?不往助救火,卻來我房中有何貴乾?”

程顯霖反問,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你何以知是我?黑暗之中,何以辨人?”

陸渠冷靜地迴應程顯霖的疑惑:“火起於你的隔壁,你卻遲遲未現身,外間已亂作一團,而我這裡卻平白無故多出一人。”

程顯霖讚許地一笑:“你真機智,敢問芳名?”

陸渠反問:“何須知曉我的名字?”

“因為你像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很像。”程顯霖說道。

"你燒了我的客棧,就為知道我的名字?"陸渠心生一驚,懷疑他看出來陸渠本來的身份。

“吾自當賠償,還望告知。”程顯霖回答到。

陸渠稍作猶豫,終是說出了假名:“陸渠。”

程顯霖聞言,心中一震,急步上前,手中火摺子一晃,點亮了室內的黑暗,隻為一睹陸渠的真容。他目光緊緊鎖定陸渠:“是你,就是你!”

言罷,程顯霖伸手握住陸渠的手。陸渠心中困惑,試圖抽回手來:“公子,我確實不認識你,請放手。”

“你怎麼會不認識我?”程顯霖非常驚訝:“以我們兩人的情誼,你怎會忘懷?”

陸渠望著麵前的男子,五官精緻,臉型俊朗,眉毛如同遠山的輪廓,眼睛則是深邃而明亮,彷彿能洞察人心,鼻梁挺拔,線條流暢,為他的側臉增添了幾分英氣。

陸渠目光清澈,望向程顯霖,其神態間流露出一絲迷惑。她歎了一口氣便開口道:“公子,或許你誤將我視為他人,我確信我冇見過你。”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言畢,陸渠輕輕掙脫了程顯霖緊握的手,身姿輕盈,如同驚鴻一瞥,不願多作糾纏。

程顯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他凝視著陸渠,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你若不願見吾,為何躲避?我找了你那麼久,如今你卻裝作和我陌路,這是何意?”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儘的思念與不解,彷彿心中有千言萬語,卻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心緒,然後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既然你已忘,那麼我重新介紹自己。我叫程顯霖,生於蘇州。”

陸渠輕聲迴應:“吾名陸渠。”她的內心疑雲重重,程顯霖究竟是認識昔日的刑江夜,還是今日的陸渠?他的反應如此強烈,難道他真的與陸渠有過交集?

“你的損失,我將以雙倍償還。”程顯霖說著,他的眼神緊緊鎖定陸渠,似乎渴望從她的舉止間尋覓到過往的蹤跡。

陸渠微微頷首,避開了程顯霖熾熱的視線,輕聲應道:“待我與林掌櫃覈算後,再行告知程少爺。”言罷,她轉身點燃了房內的燈火,光芒柔和,照亮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既然相識,程少爺何不先行離去?”陸渠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婉的催促。

程顯霖卻不為所動,反而悠然坐下,提出了一個請求:“不急,可否請我一杯茶?”

陸渠不願引起他人注意,便同意了程顯霖的請求。她坐在程顯霖對麵,遞上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

程顯霖品了一口茶,讚歎道:“陸老闆之茶不錯,我日後能否常來此地品茗?”

陸渠淡然迴應:“程少爺若來,隻需事先告知即可,無需大動乾戈。”

程顯霖目光閃爍,輕聲問道:“你想知道我將你認錯誰了嗎?”

陸渠的好奇心被勾起,她不禁追問:“究竟是何人?”

程顯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來日方長,下次相逢,我自當告知。”言畢,他身形敏捷,如同夜行的貓兒,從窗戶悄然溜出,彷彿未曾出現過一般。

陸渠獨自留在房中,暗自思忖:“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須向秦海一探詢,此副麵容與姓名,究竟屬於何人。”

翌日清晨,程顯謨踏入程顯霖的居室,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兄長,昨夜之事實在令人心驚膽戰,你久久不見蹤影,我擔心你困於火海之中。”

程顯霖微微一笑,神情自若地迴應:“我非愚人,豈能不知火災之危。昨晚我確有要事外出,歸來稍遲。”

程顯謨鬆了一口氣,繼續追問:“兄長,不知昨夜之火因何而起?”

程顯霖沉吟片刻,答道:“或許是夜風猛烈,吹翻了燭火所致。京城之氣候,乾燥異常,易生火災。”

程顯謨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又問:“家中所備之貢品絲綢,可有損傷?”

程顯霖答道:“你放心,我昨晚已親自查驗,一切安好。今日我們需前往拜訪舅父,你和我一起去。”

他們即將前往拜訪的舅父,新晉尚書大人,對於程家而言,意義重大,不容有失。

程顯謨麵露難色,不情願地說:“我能否留在客棧?兄長獨自前往便可,此類應酬,你最擅長應對。”

程顯霖正色道:“不可。禮節為重,不可疏忽。此事不容你任性。”

尚書府邸,程顯霖與程顯謨兄弟二人端坐於客堂,與舅父敘話家常,談及二人母親的安康,又提及即將到來的太後壽宴。一番客套之後,程顯謨好奇地向舅父探詢:“舅父,表妹楓兒何在?府中未曾得見。”

舅父麵露喜色,答道:“你表妹婚期將至,正忙於備嫁,故少出見客。”

程顯謨聞言,更是好奇:“妹夫是何方人士,竟未曾聽聞?”

舅父朗聲大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哈哈,你妹夫乃今年科舉甲榜第十三名,名為秦海一,才華出眾,品貌俱佳。楓兒對他鐘情已久,我觀之亦是一表人才,故欣然允諾此婚。你們兩個屆時定要來參加婚宴。”

程顯霖亦附和稱讚:“妹夫前途無量,楓兒眼光獨到,此乃良緣。”

兄弟倆自舅父府上歸來,程顯謨心癢難耐,又向程顯霖提出外出遊玩的請求。程顯霖見無大礙,便允了他去。程顯謨喜出望外,匆匆離去。他的身影剛消失,程顯霖就又去找了陸渠。

程顯霖立於陸渠門外,輕敲兩下,房內傳來陸渠的聲音:“請進。”

程顯霖帶著幾分好奇,問道:“我冇出聲,你何以知是我?”

陸渠從容答曰:“此客棧上下,都是我的人。你來訪,我自當知曉。”

程顯霖聞言,恍然大悟,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聰慧非常之人。此次前來,乃是想和你敘舊。”

“我們無舊可敘。”陸渠淡然迴應。

程顯霖笑著提醒:“上次你還很好奇的,我把你錯認成誰,如今怎的改了主意?”程顯霖說。

陸渠直言不諱:“你直說便是,無需故弄玄虛。”

程顯霖故作姿態,又道:“不給我來杯酒,我如何開口講故事?”

陸渠無奈一笑,便遞上一杯酒水。程顯霖接過,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程顯霖將杯中之酒一飲而儘,沉聲講述起往事:“蘇州城中,有一青樓,其中有位名妓,其美貌無雙,令人目不轉睛。我與她情投意合,然而家世之彆,使得這段情感難以為繼。家人對她心生不滿,前往青樓尋釁,辱罵她不知廉恥,妄圖攀附高門。在我迎娶正室的前一夜,她因不堪忍受這無情的世態,終投湖自儘。你猜她名為何?”

陸渠帶著幾分疑惑,輕聲問道:“可是名為陸渠?”

程顯霖點頭,語氣中帶著酒意:“正是,她亦名陸渠。你與她相貌無異,名亦相同,而今你說你不是她,你覺得我能相信嗎?”

陸渠保持著冷靜,堅定地迴應:“我非你所辜負的女子,未曾撒謊,亦無需欺騙你。”她心中卻是波瀾起伏,暗自思忖,秦海一為何賦予她這般身份。

程顯霖情緒激動,緊握陸渠雙肩,眼中滿是愧疚與哀求:“不是的,你定是在欺瞞我,心中懷恨,故不願和我相認。”言罷,他無法抑製內心的愧疚與思念,將陸渠緊緊擁入懷中。

陸渠掙紮欲脫,卻因力量懸殊,難以擺脫程顯霖的擁抱。她心中波瀾起伏,卻仍冷靜反駁:“若我是她,恨意何止於心,必將以劍相對。你虛情假意,何曾有真心?明知無法承諾,卻仍誘她入情網,使她無法自拔。你如今在此故作深情,不過是道貌岸然之輩。”

程顯霖情難自禁,欲吻陸渠,卻被她機敏躲開。兩人動作間失去平衡,不慎滑倒,一同撞向屋內的屏風,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撞,竟意外地讓程顯霖清醒過來。平日裡他總是壓抑著情感,克己守禮,然而幾杯酒下肚,便情難自禁。他急忙站起身來,連聲向陸渠道歉,並伸手將她扶起。

陸渠見他酒意漸退,語氣平和地勸解道:“不論我是否為你心中所愛之人,你現已有家室,再提往事又有何益?我勸你放下過往,善待家中妻兒。”

他輕聲應道:“你言之有理。”隨即,他彎腰扶起倒地的屏風,卻瞥見了屏風上的詩句和落款。

“取次花從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那筆跡飄逸,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風骨。

“秦海一。”程顯霖低聲念出落款之名,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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