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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子牙 作品

第176章 時鐘開始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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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知道一些事。”

瀨川陽太轉過身,從櫥櫃裡拿出一瓶新的烈酒,這次是白蘭地。

而他也換了矮腳酒杯來盛放這些琥珀色的液體。

“你既然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也該知道,我有些事情並不能說。”

鬆田靜靜地接過新的酒杯。

“我隻有一句話給你。”瀨川開口道,“你有冇有想過,為什麼是現在?”

“現在?”

“就像這個。”

瀨川揚起玻璃杯,波紋在他手中盪漾。

“即使是烈酒,開封後也最好放在冷藏室裡儲存。”他說,“瓶口打開後,時鐘便開始滴答滴答。”

“你的意思是時機。”鬆田明瞭,“和當下的時間點有關。”

“對。”瀨川點頭。

“不管是什麼人,對方認為有必要現在行動,如果再加上你說的那些,那麼,保險起見,他完全可以把戰線拉得更長。”他道,“他如此急切,原因是什麼?”

“因為她對那些人產生了威脅。”鬆田道。

“隻怕這威脅一直在。”瀨川道,“但是最近必然產生了質變。從威脅,變成了滅頂之災。”

鬆田陣平忽然想到了眾多事情裡另一個他在意的點。

在遊樂園爆炸案發生前,相澤隨手從檔案室拿了一份資料,結果那一起案子涉及到的孩童,正是多年後癲狂的凶犯。

他始終在想這一切也許不是巧合。而搜查一課的意見則不一樣,大竹的準備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相澤夏美調出檔案是近期發生的事,並且是很不起眼的一個私下的行為。

現下,假如結合瀨川的暗示,增田案被調出不是偶然!再往更深一層思考的話,相澤關注這一案的行為,當真隻有他和她兩個人知曉嗎?

鬆田陣平看著低頭喝酒的男人。

對方會說礙於身份有些事情不能講,反之亦然。如果事情走向真如鬆田想象的那般,那他也不能將這些猜測與對方分享。

“我隻能說到這裡了。”瀨川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說看。”

“為什麼是你?”

瀨川很輕地笑了下。

“鬆田隊長,你都把物證袋拿到我麵前了,卻還記得問我這個?”

“我仍然是警察。”

“那你不該向上報告嗎?”

“我也相信她。”

瀨川一愣。

“……你為什麼選擇今天來找我。”停了會,他道,“她就是出於什麼原因將東西留給了我。”

“我們共享同一個目標。”

也就是,麵對同樣的敵人。

——是什麼樣的勢力,會有這麼大的……

鬆田從車裡一直思考到打開房門的那一刻。

被出租車的車燈提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的萩原研二氣勢洶洶地邁至門前。招牌性的笑容不見得徹底。

“我向天發誓,小陣平,你要是再隨便消失,我就算扔掉所有的風度,也要跟你打一架!”

“你打不贏我的。”鬆田道,“萩,我們之間的戰績是三比一。”

“啊?”

被這麼一句話砸過來,萩原研二反而怔了一下。這些日子,幼馴染異常話少,還做出許多鑽牛角尖的行為,比如堅持從鑒識課“搶劫”了colubo樂園爆炸案的碎片,聲稱要做場景複原。機動隊的上司前川拗不過手下的拆彈專家,但隻要稍稍瞭解事件的內情的人,都知道鬆田和這起案件牽扯太深了,並不適合負責後期的分析工作。況且,這對他本人來說,也是極其艱難的考驗。

“小陣平,你……”

“怎麼了?”

萩原這才發現好友還買了夜宵。

鬆田摘下運動服的帽子,準備把懷裡打包的紙袋放上去。

長方形的桌子上到處都是警視廳標準型號的物證封裝袋。螺絲,金屬片,塑料,乃至水泥塊……殘破的證物不止在這裡有,而是幾乎遍佈了整間公寓,這還是萩原研二在呆了半天後看不下去收拾過後的成果。

在他到來的最初,房間裡就連地板上也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殘片,幾乎會讓人以為誤入了某種詭異的現場。隻有中心的一個位置能夠下腳,還有一條通往門口的“小路”,除此之外就是依次排列和整理的大大小小的碎片。

萩原不難想象鬆田在公寓裡的場景。他就坐在房間的最中央,四周是那場帶給他們無限傷痛的爆炸留下的殘餘,一件件,一塊一塊,訴說著被破壞,湮冇,損毀的一切。

而他要從中間,找出與她的死亡關係最密切的細節。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爆裂物處理班的隊員們還以為這些日子自家隊長是狀態不好請假了……

萩原研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鬆田。他眼圈發烏,眼珠帶有紅血絲。

好吧,那也不是謊話。小陣平的狀態的確稱不上好。

“你喝酒了?”萩原意識到鬆田過於紅潤的臉色不隻是暖黃色的燈光映襯的結果。

“嗯。”

鬆田終於想好了要把桌子上的東西放在哪,他抽出紙箱,將物證袋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堆在一疊又一疊寫寫畫畫的白紙旁邊。萩原認出了那是什麼。

“你複原了裝置。”他道,內心悲喜難辨。

“是。”

“怎麼不喊我一聲。”萩原道,“我不是說了,我也能幫忙……”

“這段時間,工作上的事情都在麻煩你幫我擔著。”鬆田把紙箱推到一旁,扭頭道,“你夠辛苦了。”

“你這是什麼話?”萩原說,“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不需要說這些。”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拿起那疊筆記,眉頭一點點皺起。

“這張圖,怎麼……”

萩原的目光對上鬆田。

“不對勁,對吧?”

鬆田把買來的夜宵擺好。

“你冇吃晚飯就上我家來了吧。”

“還不是你,我也給你帶了吃的,在冰箱裡。”萩原道,“你又有多久冇吃東西了?”

“冇多久。”鬆田道,“冰箱裡的食物也不會浪費的,我明天再吃。”

他遞給萩原一雙筷子。

後者見狀,把筆記暫時放了回去。

“說吧。”萩原道,“小陣平,你都去乾了些什麼?”

……

交代過所有細節和對話,又講述了自己的推論。兩個人再次恢複了無話不談的狀態。

“下次先告訴我。”萩原道,“你太沖動了。怎麼就能確定那傢夥是好人?”

鬆田扯了扯嘴角。

“……好,先吃飯。”

這次來好友家裡,萩原本來是打算監督他好好吃飯的,但是相澤背後新冒出的陰影奪走了他所有注意力。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買來的夜宵已經涼了。

“買烤雞肉串也就算了。”

萩原從紙袋裡拎出一盒毛豆。

“這是下酒菜啊。”他道,“難道你還打算再喝一輪嘛。”

鬆田搖搖頭。

“家裡啤酒早冇了。”他說。

“我看到了,你的冰箱空空如也。”萩原冇好氣道。好友家裡就連方便食品也一盒不剩。顯然,這幾日鬆田根本冇有踏出房間一步,大罐的速溶黑咖啡隻剩下薄薄一層,他在靠什麼續命不言而喻。

萩原研二將涼下來也能吃的幾樣食物移到鬆田麵前,端起燉菜起身。

“我去熱一下這個。”

“我跟你一起去。”

我又不是雞媽媽!

好友舉著天婦羅跟在自己身後,著實讓萩原內心生出了無奈。

雪平鍋裡,加熱的菜肴滾動著,上方冒出一個個咕嚕嚕的小泡泡。

在鬆田的強烈推薦下,萩原自己也拿著一根炸蝦吃了起來。另一隻手握著木製的勺子手柄,不斷攪拌。

他的餘光落在好友的吃相上,鬆田像是餓極了,以一種飛快但是不至於狼狽的速度進食……彷彿一夕之間他就恢複了正常。前段時間那個不吃不喝,拗著性子的倔強人物似乎徹底從他身上脫離了。

“日子總要過下去。”

無數次,這句話來到了萩原嘴邊,他卻說不出口。而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接受了自家姐姐的多次開導。他保持著正常,因為他理應是兩人中更正常的那個,十幾年來都是如此。比起鬆田,他有著家庭的支援,有著輕裝上陣的人生,他必須承擔起更多的……

然而,千速姐姐卻說:“研二,你也要麵對失去她的事實。”

……

“萩,要糊鍋了!”

鬆田含糊不清地指了指鍋子。

萩原這才發現他好一陣子冇動勺子了。

“你有指點我的功夫,就不能動動勺子嗎?!”

萩原假意生氣。

鬆田和他對視,輕快地笑了笑,出口的話很氣人。

“我不乾。”他說。

折騰了一遭,兩個人端著熱騰騰的過期晚餐,在半夜兩點鐘,在餐桌旁相對就座。

“不管怎麼樣,事情有了進展,是一件好事。”萩原道。

“你確定不是想說,我不發神經了是好事?”

“你還知道啊,簡直像個瘋子,我都不稀得說。”

萩原喝了一口奶白色的湯,味道還不錯。

“但……”他道,“這是值得的。我生氣的是,你居然冇有叫我一起,是認為我不會相信你嗎?”

“你會相信我。”

鬆田道。

“隻是,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無論是向上級前田提出要求,還是扛著鑒識課的非議,彼時,一意孤行他根本不確定心中的衝動來自於哪裡,他也說不出案件的任何疑點。

他不過是簡單地,迫切地想抓住她留下的一切罷了。

“有多少片?”萩原低聲道。

“五千三百多片吧。”鬆田語氣平靜無波,“是鑒識課判斷過有價值的……”

殘留的瓦利磚塊自然不止這個數目。

萩原咀嚼的動作停住了。

“那你還真是高效率啊,鬆田隊長。”他假裝很輕鬆地說。

“是啊,萩原隊長。”

“……你是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小陣平?”

“有什麼關係,我反正肯定會贏你的。”

他們又沉默了一會,鬆田像個表現良好的小學上一樣,把碗裡的菜吃完了。他把垃圾集中到一處,接著收拾起碗筷。

“萩。”

“嗯?”

萩原抬眼,手裡捧著筷子和餐盤的好友就立在桌邊,眼睫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

“我很難過。”

鬆田道。

“真的,非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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