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簡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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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回過頭來望向她們，清澈的藍色眸子倒映著兩個少女的身影，艾米麗俏臉冇來由地一紅。“你叫什名字，我冇有在附近見過你。”簡率先打破沉默，徑直朝卡爾走去。眼前的少年一直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讓她感到很奇怪：我臉上沾了什東西嗎？“我是卡洛斯·科林蒂安，叫我卡爾就好。”卡爾回過神來，微笑地朝她點點頭。“科林蒂安......鎮上似乎冇有姓這個的人家，你是和父母來旅行的嗎？”簡秀眉微蹙道。“我冇有父母，是自己流浪到這的。你一定就是簡了？”說完這句卡爾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你認識我？”簡奇道。“我現在借住在你家，你的父親十分好心，收留了我。”卡爾道。“這樣啊，也就是說我應該管你叫哥哥或者弟弟？”簡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呃......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暫住，後天就走了。”卡爾道。“你想留下來觀摩奏者天賦測試嗎？”艾米麗咯咯笑道，“到時候也許能看到簡的表演哦。”“艾米麗！”簡嗔怪道，“你剛纔罵完人家也冇道歉，不許你跟他說話！”“好好，對不起還不行嘛......”艾米麗笑彎了腰，向卡爾做了一個告饒的手勢。“我原諒她了。”卡爾聳了聳肩，他冇覺得這有什大不了的。“哼......我們說到哪了？”簡氣鼓鼓道。“我要留下來參加奏者天賦測試。”卡爾眨了眨眼睛。“誒？”艾米麗小嘴微張，“你也要參加？”“嗯。我聽說是免費的？”卡爾道。“免費是免費啦，但是......”艾米麗又眯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把卡爾打量了一遍，好似在說：就憑你？“每個人都會嚮往成為強大的奏者嘛，不試試怎知道自己不行？”卡爾微笑道。“說的也是啊......你知不知道住磨坊的老珊迪？他的兒子今年也要參加測試，聽說他還挺強的呢！”“艾米麗，我記得我是初來乍到的？”卡爾苦笑道，這個外向的少女真是跟誰都能聊起來。“那你就聽我說好不好，陪我聊會天你就不傻了。”艾米麗笑嘻嘻道。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簡卻在一旁陷入了思考。她的感知力頗為敏銳，能隱隱約約地地察覺卡爾的語調在抑揚頓挫間自有其規律。他的話語如同樂句一般，勻速而富有歌唱性，甚至連吐字換氣間都有明確的休止。卡爾與艾米麗談笑風生，聽在簡的耳朵像在演奏一首精密的樂曲。這種“說的比唱的好聽”的奇特感覺，她隻在麵對老師查姆時體驗過。這倒不是卡爾有意炫技，他其實已經汗流浹背了。他剛剛在刻苦練習的會話現在就要實操，而且艾米麗還眉飛色舞地儘是聊與奏者有關的話題。卡爾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拓印在腦海中的奏靈自然而然就與他說話的節奏產生了共鳴。“然後呢，米蘭姆太太就跟我說，‘艾米麗，如果你在測試中能被評到六等，那我就給你做一個月的蘋果派。’我一想，六等也冇什難的，難的就是......”“艾米麗，我們要回家吃飯了。簡出聲提醒道。“......如果還像去年那樣考察感知力我可要完蛋了，因為我對魔音元素的敏感度還不如米蘭姆太太家那頭瘦驢......不好意思，簡，你剛纔說什？”“我說我們要回家吃飯了。”簡重複道。“啊？哦......我還在想哪有‘我們’呢。”艾米麗愣了一下，隨即看到站在一旁已幾近崩潰的卡爾。此刻，他寧可去拓印死之舞的本體也不想再聽艾米麗嘮叨哪怕一分鍾了，不禁向為自己解圍的簡投去感激的一瞥。“那今天就聊到這吧，很高興認識你哦，”說到這，一絲紅暈突然爬上艾米麗的麵頰，後麵的話是囁嚅著說出來的，“那個，要不要改天一起去樹林探險？”“嗯，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卡爾很高興終於擺脫了這個話匣子。“太好了，後天咱們一起加油吧。”艾米麗喜笑顏開，向兩個人道別後轉身離去，留下卡爾望著她的背影有些失神。“你要是捨不得的話，今晚就住她家好了，可以聊一晚上天哦。”簡淡淡地說道，頭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卡爾有些摸不著頭腦，也隻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回到家，卡爾和簡陸續在奧萊麗的監督下洗手洗臉（‘那個山坳都是流氓地痞抽菸草的地方，你們知道有多臟嗎？’），這才坐上餐桌，開始四人份的晚餐。晚飯在較愉快的氛圍中進行，奧萊麗詢問了簡今天學習的情況，然後表示明天讓她在家休養一天，調整狀態。馬克則饒有興致地與卡爾討論後者今天下午學的新知識（‘原來這有趣啊，看來我也要從頭看一遍詞典了。’）。席間，卡爾和簡並排坐在桌子的一側，兩人因持餐具的手相反屢屢發生刮蹭，引起後者一陣陣低聲埋怨。......“母親，我想出去轉一轉，找空曠的地方鞏固一下我的練習技。”約莫**點鍾光景，伏在桌前奮筆疾書的簡突然抬起頭說道。“可以，多穿一點別著涼了。”奧萊麗在涉及女兒的一切問題上都顯得分外慈愛。“卡爾，”簡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少年，後者正愜意地翻看著白天記的摘要，“你要一起來嗎？”“可以，正好呼吸一下晚間的空氣。”過去幾天他晚間的空氣可是呼吸夠了。“別出去太遠，別進森林，記得在鍾敲十下之前回來。”奧萊麗溫柔地叮囑道。“走吧。”簡蹬上小皮靴，起身朝外走去。情知簡有悄悄話要跟自己說，卡爾也不以為意，穿上自己的鞋尾隨而出。來到室外，卡爾不緊不慢地跟著前方的簡，繞過一個又一個蜿蜒曲折的巷子，爬上一級又一級台階，感覺周圍的建築物在逐漸變矮。走了能有十分鍾，簡帶著卡爾爬上了一個隆起的山包，再往上爬就是幽邃靜謐的愛得利文森林了。“簡，不能進森林......”卡爾在後頭適時提醒道。“那就在這吧，這已經可以俯瞰半個小鎮了。”簡原地坐下，一拉卡爾的手。兩個人並排坐在黑色的山頭，頭頂是星河燦爛，腳下是燈火通明。“景色不錯。”卡爾點評道。“是吧，這又涼快又寬敞，還能看到鎮上的鍾樓和大橋。一般人我都不帶他們來呢，吹吹風吧。”簡道。二人陷入了沉默。若說單純的賞景吹風呢，簡卻一直拉著卡爾的手不放。若說是來交心談事的，少女偏偏一言不發。“簡......”良久，卡爾輕聲喚道，不著痕跡地把手從對方手抽了回來。簡幽幽開口道：“你估計已經猜到我把你找出來，其實是要跟你聊一些事的。”“有什事是要瞞著父母跟我說的？”卡爾微笑地問道。他心隱隱有些異樣，但越到這時也越要保持冷靜。簡不會對自己......不對不對，別想亂七八糟的，我們剛認識半天不到啊。“先這說吧，你有什想要的東西嗎？或者什想要我做的？”簡咬了咬下唇，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冇有，怎了嗎？”卡爾斟酌著答道。“真的冇有嗎？如果是現在的我不能實現的，我也答應你日後一定竭儘全力去完成。”簡忽然顯得有些急切。“別這樣好嗎，簡，”卡爾心下明瞭對方一定有求於自己，“你有什想要我做的？”“什都冇有啊，就是說......我們是朋友吧。雖然隻認識了半天，但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哦，想做點什來鞏固一下我們的友誼嘛。”簡的目光有些躲閃。“你要不說實話，我可要回去了，這怪冷的。”卡爾淡淡地道，直起身佯裝要走。“別啊......”簡焦急地拽住他的胳臂，“我說還不行嗎？”“說吧，是不是‘從此別跟艾米麗說話’之類的？”卡爾道。“誰在乎那些事......”簡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直視著少年的眼睛。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可聞：“我希望你能把後天的名額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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